受使君所托、率部来协防渤海,今日既然灭贼,自当取回百姓损失、物归原主,不知张举的赃物在何处?”
关羽脸色一变:“物归原主?难不成这些铜钱布帛上还写着名字?麹都尉与贾使君真有本事物归原主?
再说,此番平原郡,乃至青州乐安郡、兖州泰山郡,都有被害,不全是冀州的郡受害,贾使君未免管过界了吧!”
麹义本来就是狂傲之人,刚刚又捡便宜大破了乌延残部、杀伤过半,看关羽不想把钱拿出来,顿时有些愤怒。
冀州军各部加速过来助战,还不是看在这一大笔财物缴获的份上!
麹义狂傲威逼:“就算不是全部从冀州百姓身上抢的,也有大半是从冀州抢的!你们幽州军还想独吞不成!”
关羽也是傲气之人,不过幸好如今还年轻,二十六岁的关羽脾气还没到那个份上,知道友军来助战不能直接撕破脸。他强忍数息,冷冷说道:
“想要追回财物,自己去追张举啊!所有金银宝物、贵重细软,都被张举亲率三千亲卫随身带走了,恐怕如今已经逃到了灅水上游、要翻燕山而逃。你能追到,全是你的。
至于这边,这把火也看见了,叛军丧心病狂,知道带不走,撤军前放了把火,粗重辎重大半烧没了。你要愿意分兵救火,那边两成的营地废墟自己去翻,我军也是刚到!其他官面交涉,日后与我们使君去说!”
关羽不想无缘无故拉仇恨,还是把大部分的锅往张举和乌延头上栽。
听他说得这么义正辞严,加上以麹义对胡人叛军的了解,确实是那种典型的“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而且如今营中依然烟火未曾熄尽,他也就信了。
毕竟自己只是捡便宜的,关羽表面上分两成营地面积给他搜刮,麹义也就暂时满意了。
但麹义并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一个时辰里,关羽已经把至少八成的财物运走了——凡是完好的车辆,统统已经赶走抢渡河流。
那五六千辆牛车,也不全是一头牛拉的,有些重车是双牛,所以总共缴获了有八千多头牛,三五千驴骡,所有的牲口只要没被烧死的,全部赶到河对岸了。
张举这次的掠夺,总收获其实折价高达六七亿钱。
有一亿多最细软的宝物和精粮精帛被张举的本部骑兵载走了。
还有将近一个亿,是乌延部骑兵随马载走的,但因为乌延部三千多人死剩一千了,实际上突围带出去的财物不到三千万钱。还有五六千万,都在今天阵亡的乌延部骑兵尸体、战马尸体上。打扫战场时可以慢慢摸尸捡回来。
只是时间仓促,刚才关羽抢运大宗为先,根本还没空派兵逐一摸尸。
剩下的大头、价值四五亿的物资,都是在营地里,乌延临走时草草的一把火,烧掉了大几千万,还有将近四个亿。
这四亿钱的财物,关羽抢运走了三亿,还有一亿比较零碎,要从废墟堆里慢慢分拣慢慢刨。
总的来说,被乌延放火烧掉的,以麻葛粗布一类的织物为主,所以缴获品中布匹非常少——布匹和丝绸一旦着火了,在水源不够充足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法救火。
相比之下,粮食虽然在古装战争剧中看起来很容易着火,但其实是装粮食的麻袋容易着火,里面的谷粒并非特别易燃。刚才关羽军打扫战场时,遇到粮车着火,就拼命推到空旷之处,用刀扎开麻袋让粮食摊撒在地上,无非最终重新把谷粒打扫起来比较费事。
至于铜钱,那是完全无法燃烧的,放火根本不影响,也是第一时间就把所有整车的铜钱统统运走了。
麹义麾下的步兵被翻检废墟、摸尸耽误,再也没空阻止关羽。而麹义也算是名将之风,倒也没有全部精力都放在抢钱上,而是亲自带着他的骑兵主力,沿河试图追击今天一早就已经逃了的张举,万一能追到呢。
拿了钱财,这个姿态还是要摆一摆的。
等潘凤赶到之时,连摸尸的机会都不剩几个了,只能让士兵们打扫救火时散落的粮食——捞上几千石军粮,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潘凤当然也免不了找关羽理论。
但一来同为冀州军的麹义已经先到抢劫过了,潘凤的理自然更亏。
麹义作为既得利益者也会帮关羽说话、保住自己的份额。
二来么,潘凤毕竟没有赶上捞杀敌的功劳,这说话也不硬气啊。
关羽直接指着躺在担架上的张飞,厉声责问潘凤:“我与翼德,跟刘都尉义结金兰、誓同生死,刘都尉派我等生死兄弟亲冒矢石血战、攻破张举大营,亲卫精骑战死四百余骑!你们干了什么!”
潘凤被这句话一怼,瞬间没有办法,能捡几千石散落的军粮已经不错了。
他也不得不摆个姿态,立刻让张郃带上河间兵全部的骑兵、跟着麹义的骑兵一起去追张举,不管追不追的上,装模作样吧。
当天的战事总算落幕,午后时分,连坐镇雍奴县城防守的刘备,都因为听说了张飞受伤的消息,连忙亲自赶来。一方面安抚了张飞、重整了队伍,另一方面也跟冀州军的都尉们打口水官司,把战利品的事儿彻底压了下去。
看着手头价值三点五个亿的战利品,刘备也是百感交集:这是战死了那么多嫡系精锐,外加三弟要在病床上躺两三个月换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