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富家的老仆被家主所逼,不得不冒险再次到关家门前探头探脑侦查了一番。
他第一次来只是远远看到了取暖的余烟,没敢走近院门,这次看得亲切,终于看到院子里足足有二三十匹马,还有不少彪形大汉。那个很好认的红面长髯壮汉,也躺在火堆的余烬旁休息。
幸亏关羽一行赶路居家也不会把铠甲穿在身上,所以那老仆倒是没有看到铁甲。加上对关长生的刻板印象,他便下意识把对方认成了马匪。
仆役之辈没有保密意识,刚刚探头探脑没两秒,就被早起无事的赵云逮到了:“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窥伺?”
“这……这位壮士,老汉只是本村农户,久不见这户人家有人回来,好奇多看一眼,并无恶意。”孙家老仆连忙卖无辜。
赵云知道这里是关羽老家,乡里乡亲的老人家也不好造次,就没有在意。
孙家老仆连忙回去汇报,孙富一听顿时不敢亲自动手了。
“居然有二十几匹马?这关长生本就是匪类出身,怕不是勾结上了大伙贼军。难道是这几个月白波贼渐渐猖獗,所以他从贼之后想要作为内应,杀回老家清算恩怨?”
孙富一想到可能有大批白波贼从北杀来,抢了他们这些盐枭富户人家、打土豪分盐湖,内心便是一阵不寒而栗。
前一秒还想着怎么尽快报仇的他,转眼就开始琢磨如何先保护好自己。
“快!备马,我马上进城找堂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跟亡命徒不能正面硬刚,赶紧喊县尉堂兄搬救兵来。
半个时辰后,孙富就带着堂兄孙敬,还有解良县城里的全部衙役、乡勇回来了,拢共搜罗了两百来号人。这也是县尉能动员的极限了,孙敬听说有起码二三十个马匪,出于重视才派了这么多人。
关羽一行因为昨晚后半夜才来,睡得沉了,所以直到孙敬带着人马进了村、要围住关家宅子时,才刚刚起身。
“里面的白波贼听着!降者不杀!交出首恶!”
不过孙敬没有搞明白情况,终究没敢直接冲杀进去,也没有放箭,就是让几十个弓箭手对着院门和几处院墙塌陷的地方瞄准待命。
院中的关羽一行连忙拿出兵器、披挂备战。
赵云反应最快,他本来就已经用过朝食准备出去转转,当下策马厉声喝问:“汝是何人!竟敢诬人为贼,这是河东关都尉上任回乡,我乃都尉帐下右牙门督赵云。放下兵器、说清来龙去脉,可赦你无罪。再敢造次,休说你们这点人,呵哼……”
“关都……都尉?”孙敬瞬间有些傻眼,但下意识还期望是贼军使诈,壮着胆子问:“既说是新都尉上任,为何不去城中交割、来此荒村,可有关防印信?”
赵云也不想跟官军徒惹伤亡,毕竟哪怕有人跟关羽有仇,但士兵都是为朝廷效力,无辜的,所以赵云很配合地把关羽的印信拿出来当众晃了一晃。
“原来这关云长就是关长生逃亡之后改的名字!难怪这些年没听说过关长生的消息。”孙敬眼珠子一阵乱转,看着里面那几十骑都穿上了牛皮带子缀连的铁片札甲、弓马刀枪俱全,知道靠他这两百多号皮甲甚至无甲的乡勇恐怕也讨不到好,连忙趁着还未撕破脸皮,滚鞍下马暂时服软,不给关羽发作的机会。
“不知上官到此,属下解良县尉孙敬,听闻村中忽来外兵,怕是白波贼的斥候,故而来查问,误会,误会呀!”
关羽这才施施然地露面:“哦,是何人向你禀报的?”
孙敬额头冒汗:“只是村中乡民,请都尉不要见怪,他们也是谨慎提防。”
关羽冷笑:“我还会报复那些人不成?”
关羽当然也知道孙敬,因为七年前他杀盐枭豪强亡命江湖之前,孙敬就已经是本县县尉了。关羽也隐约听说孙家跟那户盐枭有点沾亲带故,但苦于当年他还只是白身,不知道县里高层内幕,所以也不好断定这孙敬跟本地盐枭究竟有多大共同利益。
此刻见孙敬服软,他也没借口直接下狠手,就旁敲侧击转换话题:“昨日在安邑,樊太守跟我言及本郡抵御白波贼的军备情况,说解良作为本郡三大财赋重县之一,这两年盐务却愈发荒废,盐利日稀,给郡中统筹的军需钱粮也颇为不足,所以我特地来查办!
既然孙县尉来了,正好,给你三日时间,把本县的营盐大户统统招来,我亲自带兵核查!”
孙敬顿时心中叫苦:这……这河东郡也换过好几任都尉了,没见过敢用武力揭开运城盐湖私盐利益链条的。
而且这不光涉及到解良,连郡治安邑、以及南边的猗氏县,也都有几家巨富之家会被牵扯进去!
运城盐湖的产盐是非常高的,要供给山陕之地大部分的食盐。安邑的产出主要供并州本地;而猗氏的盐要卖到河内、雒阳;解良这儿因为临近蒲阪津,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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