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这人虽然喜欢安逸享受,但当他真心投入工作中去的时候,也还是非常给力的,办事效率极高。
主要是他也没有哪个外行管内行的瞎指挥领导、能给他定KPI了。
刘备是典型的充分信任型老大,根本不会对李素的工作进行过程管理,随便他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歇着。
这就导致李素完全是被成就感所驱动,只要进入工作状态,绝对不会磨洋工摸鱼偷懒。
摸鱼有什么好摸的?想玩大大方方玩,玩腻了再回来干活!有机会改变世界是一种福报!
到了僰道仅仅几天,李素就带着两千护卫士兵、数千本地冬季征募的民夫,以及赶来会合的屯田都尉国渊,一起沿着泸水溯流而上,勘探了足足一百多里的江面,经过了越嶲郡一侧的安上、马湖等两个小县,以及朱提郡一侧今年新设的的新道县。
勘探的结果,发现的泥沙淤积通航不易的险滩,足有十几处,暗礁乱石丛生的也有三四处,全部让随军幕僚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淤积险滩能够就地让民夫开挖扫清的,就现场作业把淤泥淤沙挖了,堆到两边江滩平原上。然后在地图上标记,将来考虑在附近统筹屯田点。江里的淤泥正好挖上来平整两岸土地肥田。
因为李素知道,江流形成的淤泥浅滩,是自然冲刷的结果,不是挖一次就好的。都是因为江流拐弯、流速下降,到了某些点又因为北半球地转偏向力的结果,就容易堆积下来。要每隔几年都挖一次,才不容易形成搁浅险滩,便于行船。
至于礁石,一下子处理不了,就先放着,慢慢集中兵力啃掉。
一路整顿下来,李素发现施工难度并不大,靡费钱粮也在可接受范围内。征集几千个民夫和士兵干活,每个月只要从犍为郡官仓筹措一两万石存粮,再付一点铁料工具开支,没多大本。
“唉,这看上去根本不难嘛。一个月时间,连礁石在内,把前面一百多里航道整治了,绝对没难度。正月里我走了你们继续干,春耕之前再干一百多里到朱提县,也没问题。那些在犍为、越嶲做官的前人,怎么就没想到干这事儿呢?真是尸位素餐。”
腊月中旬的一天,又整治完了一处险滩后,李素站在旁边山坡高处,颇为感慨地指点江山。
一旁跟着他视察的朱提太守庞羲装作没听见,反正他才刚上任没多久,肯定不是在说他。
屯田都尉国渊比较务实,非常中肯地指出李素一些看法的问题:
“都督,不可小觑此事啊。依我看,我们现在干得快,只是因为清理淤滩时浮光掠影,没有深挖。只把浮出水面的淤沙挖了堆到岸边,水面以下的挖掘深度不会超过两尺。这深度根本过不了数百石的大船,最多通航走舸罢了。到时候大船还不是得卸货盘滩而过。”
李素闻言笑道:“如若真如你所言,那就明年冬天再挖深一些。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一年干不成,就晚通商一年。但我敢打赌,现在这样浅滩挖到水下两尺,明年五月绝对可以通航大船——
长江也是有枯水期和丰水期的,冬天上游冰雪融化少,雨水也少,水位下降。所以我们才趁着冬天最冷水位最低的时候来疏浚,现在挖到浅滩最浅处水深两尺,五月时至少能深七八尺甚至一丈!什么大船过不了!”
江河都有枯水期和丰水期的水位差距,这在后世人看来是很容易想到的常识。但汉朝人显然不太注意这些,国渊还算是干过屯田水利的,被李素提醒了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而其他人脑子里都没这根弦。
所以历史上曹操讨伐乌桓蹋顿时,才需要田畴指路,只有田畴这样熟悉当地情况的地理大师,才知道“辽西走廊秋日之时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楫,尽为沼泽,唯有绕道卢龙塞”。
能脑子里时时刻刻注意地理常识的人才还是太少了。
国渊立刻恍然大悟,肃然起敬道:“是我疏忽了,竟然没想到枯水对航道的影响。原来都督寒冬让我们疏浚,竟另有深意,节约了大量的民力钱粮。”
挖航道的时候,要挖到水下两尺深,和挖到水下一丈深,对汉朝的工程技术难度而言,后者的成本可远不止前者的五倍,因为越到深水施工成本成倍增加,还容易淹死民夫,危险性很大。能节约民力已经是很大的功德了。
旁边官员和小吏们听了国渊的捧哏,对于李素征发民力的怨言也少了些,大伙儿的士气也重新高涨,毕竟看起来这位新任庲降都督还是很体恤下情珍惜民力的。
小吏们纷纷给民夫鼓劲:“大伙儿加油干,现在多挖一点,夏秋农忙的时候能够少干三四倍的量呢,都督不会亏待大家的。”
……
解决了路线、方法和士气问题后,新的疑惑和矛盾,总会随着施工的进度而逐步暴露。
李素亲自在泸水两岸考察、督工、规划,不知不觉忙了半个月左右,眼看就进入了腊月下旬。
随着航道整治逐渐接近朱提,大军和民夫深入无人区的深度也越来越远。如此一来,不仅要疏浚航道,国渊的配套屯田规划也越来越繁忙。
因为国渊被李素提醒、注意到了“冬季农闲水最浅、最适宜疏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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