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捻须问道:“既如此,正好有一事请教:我营中另有一谋士,名戏志才,是数日前陈留孟卓兄举荐于我。他也是颍川人士,文若是否熟悉?此人心向我否?心向张孟卓否?”
这个考验比较刁钻,看似随口而问,却要荀彧点评一个比他早几天来、而且同样是其他诸侯派到曹操身边的人的可靠性。
荀彧如果直接打包票,或者是诋毁对方的忠诚度,似乎都不合适。
不过,荀彧正大光明地说:“当今之世,英才皆知择主。戏志才之心,我不了解,但戏志才之才,我素有所闻,此人颇有奇思。
明公只需待人以诚、匡朝廷以正道,纵然有人初附之时心怀犹豫,想必假以时日也会心悦诚服,何必问人本心。”
曹操眼神一亮,对荀彧颇为敬重。
从此,他就掌握了东郡一郡之力,武有曹洪曹仁、夏侯渊夏侯惇,文有荀彧戏志才卫兹,开始他的备御青州黄巾大业。
最多再加上两个夏侯惇南下招募丹阳兵路上征召到的乐进、以及路过老家谯郡时招揽的许褚。别的曹营文武如今都还没来呢。
……
曹操成为桥瑁之死的最大赢家后,董卓也成了桥瑁之死的第二大赢家。
之前华雄、李蒙刚刚战死、折损西凉骑兵四千,噩耗刚刚传到雒阳时,董卓还着实郁闷了好久。
但因为华雄死都死了,朝廷大军的面子丢也丢了,董卓也不急着让胡轸、吕布马上找回场子。
既然暂时相持观望待变一段时间,在军事上更有利,那就相持吧。
这个道理,就好比蛋糕掉在地上不能吃了就是不能吃了,不存在什么“掉地上三秒钟内捡起来,细菌就还没来得及爬到蛋糕上”的玄学扯淡。既然如此,要是“立刻捡起来”还要多冒风险,何不让摔坏的蛋糕就静静在地上多躺几天呢?
就在董卓踌躇不决的同时,桥瑁的死讯传到雒阳、由李儒通传后,董卓顿时喜出望外,简直是狂笑不止:“哈哈哈哈,此天助我也!天亡反贼!”
李儒阴恻恻地在旁帮忙解读:“恩相,桥瑁之死,可不仅仅是桥瑁一路诸侯的瓦解,更是那些反贼中的元老派和矫诏加盟派的决裂,群蚁从此二分,他们狗咬狗都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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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袁绍、袁术兄弟也素来不睦,互相争权夺利,原先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内讧,现在袁绍、张邈衅端已启,袁术说不定就少了顾忌,真要是如此,就不是群蚁二分,而是群蚁三分了,臣为恩相贺喜。”
董卓抚攥虬髯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呀,哎呀呀,文优,若非你解读,老夫实不知其中竟还有如此意义。
这么说来,也没必要让吾儿奉先再争这口气、震慑群贼了,反正他们已经自相分裂,咱放弃雒阳西归,断然是不会有人追击的。文优,你以为,是否要让奉先他们撤回来?”
李儒想了想,说道:“临走之前,能立威还是有好处的,否则其余逆贼纵然不追,也得提防孙坚、关羽追击。
不过,既然不用考虑其他诸侯,也就不用考虑这威如何立、在哪里立,也不用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了。可让胡、吕等将在颍川北岸虚立旌旗,一边烧毁阳城,一边徐徐退军回轘辕关,并在关前山险之处设伏。
如若孙坚、关羽鲁莽,见我军烧城退却,以为我军怯战,而直扑轘辕关,则我军齐出,必能众创贼军。”
李儒这个建议是指着地图比划的,轘辕关是雒阳南三关中最靠东的一个,是位于嵩山山脉少室山和太室山之间的一条谷道,距离颍川的源头也就几十里。
换言之,从吕布、关羽如今隔河对峙的营地往上游追溯到颍川源头,往东再多走一点,少室山和太室山之间最窄的点,就是轘辕关了。
而即使没到关口,在关前的谷道里,两旁少室山太室山处处可以设伏,都是嵩山最险要的地方。
董卓像是痒不可耐地胡乱抓挠自己的乱蓬蓬虬髯:“那关羽他们要是不追呢?雒南三关,本就以轘辕关运粮最难,他们要是宁可绕回伊阙,想走伊水入雒水直抵雒阳城下,奈何?”
李儒:“那我们也没有损失,无非另外设法挑衅,让他们攻关,我军依托雄关挫敌锐气,再走不迟。反正恩相也没打算再留多久了,周边诸县存粮也差不多掠夺西运殆尽。”
董卓点点头:“那便这般试试吧,给吾儿奉先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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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没办法,曹操那边毕竟有蝴蝶效应,崛起加速了,得提几句,这不是水。我已经尽快了。
另外,稍微回答一句昨天书友的疑问,有人问罗贯中为什么写桥瑁是“刘岱问他借粮不肯借”而被杀,而只字不提“自曝矫诏扰乱人心”——这很简单,因为罗贯中把矫诏的功劳也安在曹操头上了,把“两批讨董诸侯”合并简化处理了,压根没提这两批的派系。在罗笔下矫诏都不是桥瑁干的,桥瑁还怎么因为泄露矫诏而被杀呢?只好因为随随便便的破事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