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迫打鱼谋生的失地农民破坏。
可见,如今的人口耕地压力,才刚刚到农业社会极限生存上限的5%,或者说“不开发渔业、全靠种植业”生存上限的10%。
曰本列岛的耕地,养活1500万人口是没问题的,周边海里的鱼,还能勉勉强强再养活个1500万。
汉人哪怕不种田,只要会先进的捕鱼技术,而且只捕关西沿海,再来一两百万都没问题。
另外,如今的扶桑人虽然也会捕鱼,但他们只会造没有船舱的敞篷小木船,会用鱼叉和钓竿、钩子,但连用亚麻纤维搓渔网都不会,主要是扶桑人的纺织生产水平也同样低下。
扶桑人唯一跟渔网类似的工具,是一种用竹篾片做的硬质鱼篓、网兜,但那些硬质网兜面积比汉人会造的软质渔网小多了,也不能撒只能捞,捕鱼产能就很低效。
这才有了近海如此丰富、从未破坏的渔业资源,也确保汉人捞上来的鱼,可以卖给本地土著,换取他们的稻谷、莱菔、大葱、韭菜等食物。
毕竟,有稀缺才有贸易,要是本地人捕鱼技术也很高超、本身鱼也多得吃不完,那他们就不用跟汉人贸易食物了。
现在这样就刚刚好,可以互通有无建立起稳固的经济循环,有利于长期平稳统治。
这些问题李素都没有深入想,还是诸葛亮因为不得不在这儿多做几年地方官,所以想的比较深入。
诸葛亮觉得,以后早期移过来的汉人,应该尽量挑选懂点儿农业和渔业技术的百姓,这样可以给他们多分配扶桑家奴。
汉人都不用亲自大规模从事农业生产,专注于指点教导家奴生产技术。这才是最快的提升生产力开拓蛮荒良法。
……
上述这些潜移默化的转变,都是六到十月间,扶桑大地上主流的社会演进。
不过随着时间进入初冬,李素和诸葛亮都不得不搞了几项社会和生产组织方面的调整,以应对冬季的特殊情况。
首先是诸葛亮那边,一开始维持得挺好的“汉人传授先进捕鱼技术,跟扶桑人换谷物蔬菜”的经济模式,到了冬天就首次显现出了危机趋势。
原因其实也很容易想到:谷物相对容易晒干长期保存,鱼类和海鲜就算晒鱼干,也存不了那么久,如果不加盐腌制,抗不过冬天加春荒的五个多月,直接就腐烂了。
当然,按说这个问题不影响汉人,因为汉人是打渔的,扶桑土著才是种田的,汉人冬天植物无法生长的时候,照样可以天天打渔,并不会断了鱼肉来源。
但问题是,这个时代的扶桑人都没文化,也不会算计,之前夏秋两季,汉人倾销鱼肉换稻谷麦子的时候,很多扶桑人没控制住鱼肉的诱惑,秋收后一下子换多了,
手头留下的谷子只够吃半个冬天的,鱼干却屯了很多。要是放任鱼干腐烂,这个冬天扶桑人估计又能饿死上万。
没办法,谁让诸葛使君仁慈呢?一想到这些扶桑顺民都是甘愿接受汉人统治和友好贸易的,为了给他们一条活路,诸葛使君只好亲自给他们指路:
汉人有晒盐的办法,可以大量获取海盐,跟只会煮盐的扶桑土著生产效率差距巨大。
曰本的环境冬季日照不算好,不过没有什么大江大河入海,这点算是优势,雨水期也比较集中,引入诸葛亮的新晒盐法,产量肯定能暴增很多倍。
不过,晒盐的早期盐场基础建设,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还要平整海边的滩涂、堆筑围堰。那土地平整的土工作业量,也不比修梯田容易多少了。
汉人管理者也很慷慨,出技术组织那些需要盐的土著来当奴隶,没日没夜给诸葛家的盐场狂干活,然后给他们一点盐和咸鱼作为报酬。
诸葛亮还嫌弃基建太慢,想进一步引入他在中原建设的锯木工场,就在淀川两岸、琵琶湖口,都圈地造了些水车作坊,加工基建过程中需要的海量木料。
后来发现曰本的河都太小,水流落差也不大,水能不够用,就改为在海边造风车,用海风的风力来磨面碾米锯木材。
当然,那些在中原用来纺纱、锻铁的水车工坊,在这儿肯定不会建,至少十几年内,诸葛亮都会保证扶桑土著在铁器和高端纺织品方面,完全依赖中原的输入。
最高端的先进生产力,当然不能传给这些还没彻底驯化的蛮子,要狠狠赚他们的工农业剪刀差。
在诸葛亮的大兴土木之下,一个冬天之内,大阪湾周边上百平方公里内,森林覆盖面积都降低了好几个百分点(大阪湾沿海到大和(奈良)才四十里,当时的大和国直辖统治范围非常小,基本上跟西周初年周天子王畿的半径一百里差不多)
没有远见不会算账的扶桑奴隶,也自愿累死了数千人,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汉人不给他们食物、放任他们手头买多了的鱼干腐烂后预估会饿死的人数,要少好几倍了。
从这个角度说,汉人统治者是多么的仁慈。
自己数学差不会算账统筹食物、不适应新事物新生产组织方式、本来就会饿死的人,这总不能怪统治吧?
……
诸葛亮把原本冬季农闲会懒散的扶桑人,全部组织起来、冬天也不能休息,加班加点奋力干活搞基建,总算是变废为宝,变害为利,让种田建设的预期进度又提升了好几成。
另一边,李素直接督导的很多工作,却陷入了困境。
之前整个秋天,李素把难办的需要好好统筹的活儿,都丢给了诸葛亮。他自己就想着怎么借着甘宁打通濑户内海航路的时候,“顺便不小心”把石见银山给发掘出来。
但很可惜,事与愿违,甘宁的船队沿着濑户内海北岸巡航探险、了解地形、勘测绘图,整整四个月,却没能发现关于后世曰本最大银山石见银山的丝毫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