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罪!”
仲善存原本下意识将铜号举起,闻言僵住。
怎么可能退开,怎么可能学至重叔和母亲,背叛贯山?
铜号缓缓放下,仲善存的脸色渐渐涨红,心中暗道,忠孝不能两全,娘亲,孩儿只能对不住你了。
却没料仲杳低喝道:“吹号,让大家退到山崖上!”
仲善存愕然看过去,正对上仲杳的清澈目光。
仲杳淡淡点头:“吹吧,你娘和你至重叔,此时应该已经悔了。”
滴滴哒哒的号声响起,土坡上的人们推倒木牌,以大盾掩护,一队队交替撤退。
对面山脊上,仲长老伯洪虎等人愕然,仲长老顿足道:“小杳太心软!这两人背祖叛亲,就该当面杀了!”
仲至强却是庆幸的长长吁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之前虽然也恨不得两人不得好死,但此时见着,想及过去种种,怜悯之心又不禁涌起。
小杳终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还是顾及亲情的。
伯洪虎却笑道:“仲小子是把主位让给我们喽,准备动手罢!”
下方的道兵和修士们加快了脚步,众人凝神相待,都知这将是场血战,必有死伤,却无一人退步。
沟渠前,仲至重和佘氏虽没被绑缚,却被人死死盯着,两人均是脸色惨白,举步不能。
佘氏低着头不敢抬眼,知道上面必有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心中只是万分悔恨。
仲至重却哆嗦着嗓子叫道:“仲、仲杳犯下了天、天地不容的大罪!你们不要执迷不悟,继续附从他作恶!”
喊出了口,他就流利起来,乃至中气十足,理直气壮:“现在已是争龙之世,贯山岂能独处!早日并入杜国,我们贯山人才有活路!你们跟着仲杳,就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明白?”
佘氏惊愕抬头,看着已与自己鱼水交欢的小叔,就觉无比陌生。
仲至重脸肉狰狞的道:“你也还不明白吗?区区贯山之地,哪容得下我们想要的富贵!要得富贵,除了把仲杳小子卖给杜国,还有什么本钱?”
佘氏不迭摇头,仲至重一咬牙,什么廉耻都抛到脑后,一把搂住佘氏,又叫道:“仲家人都已入魔,只有我和佘氏还是清白的,你们不赶紧离了仲家投奔杜国,到时连鬼都做不得……啊!”
却是佘氏狠狠踩了他一脚,拔腿就跑,朝着山崖这边跑过来。
仲善存再也顾不得了,把铜号塞给身边的候补号手仲善飞,冲下山崖。
叔天朗这边,见佘氏冲出,举手示意。
若干人举弓端弩,就待将佘氏射成刺猬。
一道清光自河神庙射下,百丈外转瞬即至,接连贯穿三人头颅,三片红白绽放中,依稀见着一道剑影由实转虚,消散无踪。
三具面目变成血洞的尸体保持着张弓举弩的姿势,僵立了片刻才倒地,吓得人群轰然而退,那两杆大旗也丢在了地上无人问津。
山崖上传出清朗的少年嗓音:“尔等若再进逼,必变作灰河鱼虾,勿谓言之不预!”
说完又是一道清光射下,却不是射人,而是射向灰河。
清光入水,悄然无息。
下一刻,河水奔涌,急速分开,转瞬分出一道跨河水谷。水谷两侧涌起数十丈高的浪墙,被无形之力阻住,久久没有合拢。
待那恐怖之力散去,两道浪墙拍在一起,灰河轰隆惊响,撞出冲天白浪,也如天雷般劈在所有人的心口。
军阵后方,即便是庞观主都神色大震。
“一剑断江……”
他失声呢喃:“这快是金丹真人的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