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而过,车轮碎骨的声响蓦然乍起之间,从车轮下面喷起的鲜血就溅在了我和张雨璇的身上。
“啊——”张雨璇喊得已经变了动静,我却夹着对方踩过满地鲜血强行把她给塞进了车里。
“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特意往外看了一眼,护栏背后那具尸体还在,可是他人头却已经不知去向。
我靠在车座上时,张雨璇忽然问道:“陈野,你刚才杀的那个是死人还是活人?”
张雨璇见我没有说话,忍不住说道:“护栏背后那人被你砍掉了脑袋,接我们的司机也被车压碎了头颅,不同的两个人,一样的死法。对方是在报复?是在报复你杀了他们的人。陈野,我们别去东山小学的好不好?我们回去吧!回去坚守,只要能守住就行。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头也没回的说道:“我回去当然没有问题。坚守不战我们的确能占到便宜,起码,我们还有十好几个人可以用来牺牲。只要你不死,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你愿意牺牲你的同学,换自己活命么?我要你直接回答。”
张雨璇想了半天才哭着说道:“我们去东山小学。我跟你走。”
我拿出纸巾递给了张雨璇:“擦擦眼泪。你放心,我死之前绝不会让你死。况且,敢赌命的人也未必会死。”
小颜忽然问道:“如果,她刚才的回答是要回去,你会怎么做?”
“把你们扔下车,我自己去东山小学。”我想都没想:“我是术士,不是奴才。我吃的是这碗江湖饭,但不是在跟人要饭。”
张雨璇小声问道:“你不怕死么?”
“怕死!”我回答道:“我从出道以来,每一次任务都是在死里逃生。甚至不知道推门出去走进的是阳世,还是地狱。可我越怕死,就越得往死人堆里钻。因为,我必须在死路里面去找生路。江湖上的生死,就是这么简单,有的时候,想活命的人,死得最快。想死的人,还就偏偏死不了。”
我笑道:“你就是被吓怕了,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我晃了晃手里塔罗牌:“你不觉得塔罗最有意思的地方,是每张塔罗牌可以分为牌面解读,正位,逆位这三种不同的解释么?”
“你们只看到愚者站在悬崖边缘,看到了危机暗藏,怎么没想想,愚者作为大阿卡那的第一张牌,其实代表着零,也就是表示没有,看似一无所知,可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可以看做是一切开始,也可以看做是一切的终结。”
“如果,塔罗牌真的能代表命运,那我拿到愚者,就代表着我不在塔罗牌的一到二十一排列顺序之内,我可能代表着游戏的开始,也可能代表命运的终结。所以,你跟着我未必会死。”
“你没胡说八道吧?”张雨璇显然是不会玩塔罗牌。
我呵呵笑道:“我就算是在胡说八道,你也得当真话听不是么?现在,你就当成真话吧!”
我正在说话的当口,小钱儿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小钱按下接听之后,电话里就传来了一个人焦急的声音:“钱助理,你们人在哪儿啊?我把车开过来了,怎么没找着你们?”
小钱儿顿时懵了:“你开的是什么车?车牌号是多少?”
那人说道:“你不是让我开一辆越野吉普过来吗?车牌号是……”
小钱儿颤声道:“刚才谁看车牌号了?”
白安道:“我刚才往车上看了一下,车牌子好像是被黑布蒙上了。”
小钱儿猛然看向白安:“你没看错吧?”
白安结结巴巴的道:“那不是你们故意蒙的么?”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张雨璇脸色又苍白到了极点:“灵车才用黑布蒙车牌,我们坐上灵车了。”
用黑布蒙车牌的事情,其实已经过去好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以前的时候,物资并不像现在这么丰富,殡仪馆的服务也不可能跟现在相比,就算是灵车也只有那么一两台。出殡的时候等不到殡仪馆灵车,就只能自己找车,找来的车什么样的都有。但是警车,军车肯定都不能用,用司仪的话讲正气,煞气太重死人承受不住。要是用公家的车,那就得蒙车牌子,沾上公家就带三分官气,死人坐着不安稳。
发展到后来,办事儿的人为了有面子都开始挡车牌,就有了灵车牌子蒙黑布的说法。再后来,出殡全用殡仪馆灵车之后,也就没了这个说法了。
我们这是坐了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