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行在心里默默给白云间敬上一杯酒。
帐篷中间有帘子,分开了男女。
楚玥璃和顾喜哥躺在了柔软厚实的兽毛上,也不觉得寒冷。盖上被子,还挺暖和。然,喜哥翻来覆去睡不着。
隔壁,顾九霄也没睡好。
甲行和赵不语将守夜一分为二。甲行先,赵不语后。
没有人说话,唯有柴火偶尔爆出一两个火花,仿佛炸在人的心头之上。
许久之后,顾喜哥拉住楚玥璃的手,小声开口说:“阿璃姐姐,若我像你这般一样就好了。”
楚玥璃捏了捏顾喜哥的手,回道:“独立都是因为没人宠着、无人可依。你打小在蜜罐里成长,所见之处都是和善。世道艰险,不是玩笑。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希望,有人能护住你的这份天真烂漫。”
顾喜哥抱住楚玥璃的胳膊,小声说:“姐姐,我怕。”
楚玥璃看向顾喜哥,笑道:“我也怕啊。没有人可以不怕,但是你要知道一点,怕,解决不了任何事情。遇见问题,能避则避,不能避,就撞上去又如何?!”
顾喜哥对楚玥璃的感情有些复杂,既像妹妹亲近着姐姐,又像小鸟依偎着妈妈。长公主和楚玥璃确实很像,都很强势,可是……顾喜哥却觉得,楚玥璃是真正的强大。
顾喜哥禁不住问道:“姐姐,我该怎么办?”
楚玥璃回道:“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必须做主。你敢赌上一生跟甲行走,他未必会舍弃自己的职责。白云间的属下和他一个熊样,总觉得自己肩负着历史的使命。”微微一顿,“其实,并不是好归宿。”
顾喜哥第一次听楚玥璃谈起她对白云间的想法,也来了兴趣,爬起身,问:“姐姐为何这么说?”
楚玥璃侧躺着,枕着自己手臂,回道:“一个男人的责任感太强,对于国家而言,是件好事。但对于小家而言,却要承担太多的风险。要知道,寻常女人这一辈子,都希望有一个爱她胜过于一切的相公。心有天下的男子,不会只为娘子暖被窝的,大庇天下寒才是他们的理想和抱负。”
顾喜哥皱眉道:“以往总觉得,男子就应该有远大的抱负,听姐姐这么说,还真是……有道理呢。”
楚玥璃揉了揉顾喜哥的头,说:“不过,那太子就是个混蛋,我早晚要收拾他,那时候,你也就可以安心度日了。”
顾喜哥开心地道:“姐姐要做什么?我与姐姐里外配合!”
楚玥璃颤抖肩膀无声地笑了。她感慨道:“你真是个傻丫头。”
顾喜哥眸光狡黠,说:“我们一家子,其实都是傻蛋。我大哥、二哥都这样,喜欢一个人,就……一直喜欢一直喜欢。”
隔壁,顾九霄听着墙角,激动得攥紧拳头,暗道:二哥果然没白疼你!
楚玥璃知道顾九霄会偷听,于是说道:“九霄……”
顾九霄唯恐听不到,把耳朵紧紧贴在了帘子上。
楚玥璃凑到帘子旁,喊道:“睡觉!”
顾九霄吓了一跳,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却如同老鼠见到猫,立刻乖乖躺在了兽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