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两只烧鸡。”
大将军说:“我不吃。”
封疆说:“我吃。”
大将军的气势是经历过生死的,有种令人窒息的惶恐感,唯恐一个照顾不周,被砍了脖子。封疆的气场,则是如同野兽般的存在。即使他不说不动,别人也不敢轻易小觑他。
店小二颤着腿离开,很快就把烤鸡送上,然后一溜烟消失不见,唯恐慢上一点儿,脖子发凉。
封疆和大将军闷不作声,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吃喝喝了起来。也不用人劝,更无需交谈,吃饱喝足就妥。
饭菜吃光,酒水喝光,大将军和封疆相对无言。
半晌,大将军没话找话说:“年轻人,胃口真好,一次能吃两只烤鸡。”
封疆说:“以前,一口气,能吃,四只。”
大将军发现封疆说话无法连贯,不知道是性格使然,不喜欢长篇大论,还是……有其他原因。
大将军继续问:“以前?给我讲讲你的以前。”
封疆果断回道:“不讲。”
大将军问:“为何?”
封疆回:“说话,累。”
大将军很想撬开封疆的嘴,奈何封疆看起来就是那种说不讲就不会讲的人。他怕自己将封疆逼急了,不但问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将人赶跑了。
虽说,有些事不急在一时。他寻自己的儿子,已经寻了这么多年。但是,当那个人很可能就在眼前时,他就算再沉稳,也按耐不住胸腔里这颗迫切想要相认的心。当然,他也唯恐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无端猜测,最后落得空欢喜一场。
大将军想了想,说:“再用些酒水。”
封疆点头。
大将军叫来店小二,说:“再来六坛酒。”
于是,两个人又开启了只喝不说的模式。
六坛酒喝光后,大将军问:“你父母姓甚名谁?”
封疆摇了摇头。
大将军又问:“不能说?不想说?你大可以给我讲讲你的身世。”
封疆微微一顿,大将军又补充道,“我瞧你面向,很像自己的一位老友。他的嫡子曾被贼人偷走,一别十八年,他也寻了十八年。今生若是有缘得见,他当尽为人父母之责,亦可享子孙绕膝之福,是为圆满。”
封疆的心被微微触动,终是开口道:“汪汪汪……嗷呜……汪汪!嗷……”
大将军:“……”
封疆讲述完自己的悲惨命运,眼巴巴地看着大将军。
大将军误以为封疆还是不想说,于是……又要了酒。
两个人你一坛,我一坛,喝得天色暗了下来,周围客人都走光了。
封疆眼神一闭,额头直挺挺地戳在桌面上,发出咚地一声。
大将军:“……”
大将军伸出手,去拍封疆的肩膀。
封疆突然暴起,凶相毕露,呲牙瞪眼,一张嘴,就要咬大将军的手。这是野兽自我保护的样子,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不许别人轻易靠近。
大将军忙收回手。
封疆冲着大将军低吼了两声,然后站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