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唏嘘道:“以前下官从福建到京城,一路上遇到了多次大雨,每次一下雨,那路就没法走了,大车一走就会陷进去。”
金幼孜深有同感的道:“是啊!雨后那些路就得要修补,耗费同样不小。”
“前面是在做饭吗?”
这时有人指着前方升起的烟雾说道。
大家加快了脚步,等过了这段之后,就见到前面一排排土灶。
土灶上架着大锅,厨子在忙活着,帮厨的在切菜,或是照看着边上的蒸笼。
金幼孜听到了身后的肠鸣,却没急。
前方还是在挖路,挖出来的土被装车运走。
金幼孜搜寻了一阵,最后还是捉了一个小吏问道:“可见到兴和伯了吗?”
小吏本想呵斥,等看到金幼孜的官服后被吓了一跳,急忙指着左前方道:“伯爷在和常大人他们说话呢!”
金幼孜眯眼看去,就见到一群人蹲在一个土灶边上,还不时在地上写写画画的。
他走了过去,渐渐的听到了声音。
“下雪结冰不能修,你们想想,那时候的土都冻硬了,你压也是白压,等天气暖和了之后,路面就会到处塌陷,白费劲嘛!”
一个背对金幼孜等人的男子指着右边说道:“所以别蛮干,不然损失会更大,要通盘考量,不许为了赶工期强行施工,出了问题朝中可不会轻饶。”
这男子穿着一身布衣,头发胡乱的用布巾包了,但金幼孜听出了声音,正是方醒。
蹲在方醒侧面的男子正是常宇,他皱眉道:“有人说烧火烤,烤软了再动工。”
“扯淡!”
方醒生气了,挥舞着手臂道:“不说旁的,砍柴的人,运过来,还有耗费的柴火,这些哪一样不是钱粮?这等笨拙的法子,除非是迫在眉睫,否则谁用谁傻!”
“亏你们想得出!朝中又没有逼你们赶工期,大过年的为何还在施工?虽说给了工钱,可那些百姓谁不想回家过年,只是慑于官府的权势才被迫留下来,有意思吗?”
方醒对这边的组织施工很不满,起身道:“这条路是大明的脊梁骨,咱们不求多快,紧凑施工就够了。朝中要的是质量,就是要修的好,用的久。你们回去把这话传下去,谁敢用这条路来捞取个人好处,本伯第一个收拾他!”
所谓的个人好处,有钱财,还有政绩。
常宇起身就看到了金幼孜,但还是先回复了方醒。
他正色道:“兴和伯放心,本官会令人盯着,若是有人敢动手,那就别怪律法无情!”
方醒点点头,回身就见到了金幼孜和闫大建。
“兴和伯辛苦,本官倒是躲了两日。”
金幼孜的话里带着些不满之意,方醒就当是没听到,说道:“这等大工程要的是上下协调,这边本伯发现是以山东本地为主,这不对。”
常宇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而且对方醒的要求也是尽量满足,这人怎么还这样呢!
金幼孜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兴和伯,你的意思是……”
“就该由工部来统一筹划!”
方醒指着略显混乱的施工现场道:“若是工部权威不足,那就从朝中调一位重臣来负责,下面以工部为主,各地官府为辅,加之各部官员协调,这样才有效率。”
金幼孜点头道:“这话有理,若是没个统一,你说东边,他说西边,这活就没法干了。”
常宇苦笑道:“工部的人也在,可山东和顺天府的情况不一样,很多时候工部的人不知道就乱来,闹出了不少事,本官这才插手进来。”
方醒摇头道:“你常大人还好,可这条路是南北大通道,下面的各级官府的官员也知道这些道理吗?”
常宇摇头又点头:“是了,最好还是有个头领发话,而且这个头领必须是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