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
“你刚刚撞在靖王身上啊。”冯嬷嬷一脸赞赏,由衷夸道,“所有人都停了,唯独你继续往前走,还正好撞到了靖王身上。之后你的表现也尤其自然,就仿佛无意间撞上去一般。既引起了靖王注意,又不至于太过刻意,做得好。”
唐师师沉默了,她觉得,这些人可能都误会她了。
而冯嬷嬷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还在热切地展望:“早年这位在宫里做皇子的时候,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世宗诸子,独属他最矜贵。没想到,再眼高于顶的英雄也难过美人关,你撞到了靖王身上,靖王都没有生气,可见,他对你是不同的。”
唐师师心想那可不是不同么,靖王一心想着赐死她,确实独一份。
唐师师尴尬地笑了笑,完全不明白冯嬷嬷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自信,未免太高看她。唐师师见识的人不多,但是基本的眼力劲还有,这几次见面下来,唐师师已经可以确信,靖王绝非善类。一个能蛰伏多年,攻入京城夺了侄子皇位的人,怎么会被宫廷送来的美人迷惑住呢?
他起兵之日,就是她们这些美人殒命之时。若想攀附靖王,说不定正中靖王下怀,靖王也需要一个招牌,替他迷惑宫里的视线,让太后相信他无心造反。正好她们这些美人是太后派来的,谁知道到了最后,是她们监视靖王,还是靖王利用她们?
唐师师诚然好高骛远,但是她至少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她去糊弄赵子询,还有那么点成功的机会,以她的品貌,她也有把握让赵子询在起兵成功之后舍不得杀她。但是靖王……
不可能。
唐师师对冯嬷嬷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冯嬷嬷可以畅想万一,但唐师师却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那个万一。现成的太后剧本就在她手里,只要她按照周舜华的路,熬个三四十年,一样能熬到太后。她为什么要挑战更高难度的男人呢?
唐师师笑着听冯嬷嬷说,没有应话。等冯嬷嬷说的差不多了,唐师师见隙问:“嬷嬷,除了木芙蓉,靖王府还有什么禁忌之物?”
听到这个问题,冯嬷嬷脸上的表情马上冷下去。过了片刻,冯嬷嬷淡淡摇头:“木芙蓉并不是避讳,恭烈贵妃才是。恭烈贵妃是靖王的生母,以后遇到和恭烈贵妃相关的,你不要打听,全部避开就是。”
竟然是靖王的生母!唐师师大吃一惊,顿时想到照这样算,恭烈贵妃和姚太后岂不是同辈人?在宫里时曾听闻,姚太后当皇后期间并不得宠……
唐师师不敢再想下去,看冯嬷嬷讳莫如深的样子,这些陈年旧事也不是唐师师能打探的。唐师师低头,恭敬道:“是,小女明白。”
想起了曾经那位贵妃娘娘,冯嬷嬷的心情也低落下去。她看着唐师师,若有若无地敲打道:“太后娘娘对你有恩,你要投桃报李,明白吗?若是做得好了,你的功劳会惠及家族,若是不好,少不到要带累旁人。孰轻孰重,你应当清楚吧?”
“小女明白。”唐师师低着头,恭声说,“我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唯命是从,若是我生出二心,就让我父亲兄弟穷愁潦倒,不得好死。”
冯嬷嬷放了心,点头道:“这才对。”
冯嬷嬷叮嘱完后,彻底放了心,就让唐师师回去休息。唐师师辞别冯嬷嬷,才走了一半路,被人叫住。
唐师师一回头,发现竟然是彤秀姑姑。彤秀亲自追上来,对唐师师福身:“今日多谢唐姑娘解围。”
唐师师连忙扶住彤秀:“姑姑快请起,小女不敢当您的礼。”
彤秀却规规矩矩行完了礼,才站起身,对唐师师说:“先前误会了唐姑娘,没想到,唐姑娘才是最通情达理的。为尊者讳,今日之事奴婢也不方便说,但是王爷见了木芙蓉,少不到要暗自神伤。姑娘有这份心,彤秀记住了。”
唐师师连连摆手:“姑姑太客气了,我当不起。”
她是真的当不起,她只是做了恶毒女配都会做的事情罢了。
彤秀却郑重地和唐师师道了谢,转交给唐师师一份谢礼,还告诉唐师师,如果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尽可来告诉她,随后就有礼有节地告退了。
唐师师抱着礼物,一路茫然地继续走。没想到,这次才走了一小段路,又被人叫住了。
唐师师都服了,她只是想回自己的院子而已,这截路还能走得完吗?
任钰君磨磨蹭蹭从后面走上来,本着脸对唐师师说:“今日,多谢了。”
唐师师木然地看着她,任钰君当惯了大小姐,道谢、道歉这类话根本说不出口。任钰君扭捏了一会,忽然从自己手上褪下来一个玉镯子,塞到唐师师手里,飞快道:“一码归一码,你别以为我这就怕你了。我不会输给你的。”
说完,就快步跑开了。
唐师师莫名其妙得了三波人的感谢,自己都觉得非常魔幻。她瞅了瞅任钰君玉镯的水头,理直气壮地收下。
既然大家都误会她深谋远虑,心机颇深……那她只好却之不恭了。
没错,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