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的?难道我舞姿不好么?”
“好好好。”少丘强忍住笑,心里却惦记着地上的酒坛,肃然道,“他们是嫉妒你。”
“原来如此。”孟贲大喜,反而不走了,在少丘身边坐下,放下陶碗,抱着他的肩膀,仿佛亲兄弟一样,“我这人宽宏大量,他们嫉妒我我也不恼。嗯,少丘……对了,我来干什么来着?”
少丘作茧自缚,被他抱住手臂,便想自己倒酒来喝也挣脱不开,心中懊恼至极。孟贲酒意上涌,拍了拍脑袋,却是想不起来他到底来干什么,问甘棠:“我来干什么来着?”
甘棠忍住笑,道:“你来找他喝酒。”
“不是,不是。”孟贲摇头道,蹙眉苦想。
“找我跳舞?”少丘笑道。
“不是……”孟贲转头朝远处喊道,“孟豹,老子来找他干吗啦?”
“族君说……”远处一个强壮的汉子喊道,“让你问问少丘……”声音嘈杂,后面的却听不太清了。
“哦,”孟贲恍然大悟,搂着少丘的肩头,道,“族君让我问问你……他妈的,”还没说完又转头喊道,“族君让我问什么?”
孟豹远远地喊道:“族君说,问问少丘小友,他打算往何处去!族君很喜欢这个少年,说,若是肯留在黄夷部落,愿意将我们族的仙女,甘棠,许配给他——”
声音戛然而止,却是甘棠听得又羞又恼,劈手掷出一块滚烫的鹿肉,凌空越过十多丈,掷进他嘴里。
孟豹戛然而止,广场上欢歌笑语也戛然而止,男女老少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举酒碗的举酒碗,嚼鹿肉的嚼鹿肉,一起目瞪口呆地朝甘棠和少丘望了过来。甚至正在舞蹈的人也身姿歪斜地站在那里,脚下不稳,扑扑通通摔倒了一大片。
原来薄希让孟贲悄悄问问少丘,他打算往何处去,若是愿意留在黄夷部落,愿意将甘棠许配给他。没想到孟贲大醉之下给忘了,和孟豹隔着广场开始一问一答,两个大嗓门,登时让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孟贲兀自不觉,仍旧嘻嘻笑着,一拍脑袋,大叫道:“啊,我想起来了。少丘,族君让我问问你……”
“去死——”甘棠羞怒交加,尖叫一声,飞起一脚,将孟贲雄壮的身子踢得凌空飞出去四五丈远。半空中,孟贲发出一声惨叫,仍旧锲而不舍地道:“哎呀……族君让我问问你——”
扑通一声巨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后半截话摔得不知去向。孟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把孟贲扶了起来,责怪道:“大哥,喝那么多酒,还施展御风术啊?你问过了么?”
孟贲晕头转向地站起来,一拍脑袋:“妈的,又忘了,族君让我问什么……”
“轰——”周围的战士们齐声哄笑。甘棠羞赧至极,和少丘对视了一眼,少丘古怪地一笑,甘棠怒极,一巴掌甩了过去,啪地抽了个金星飞舞。
“你……你打我作甚?”少丘委屈地道。
“你们合谋欺负我!”甘棠脸色涨红。
少丘摩挲摩挲火辣辣的面孔,苦笑道:“是薄希爷爷让孟贲来问的,关我什么事?”
甘棠哑口无言,回头朝孟贲和孟豹兄弟俩狠狠地瞪了一眼,却看到薄希正笑呵呵地从远处走了过来。甘棠脸色通红,忽然一跃而起,咬牙切齿地朝远处的孟贲兄弟奔了过去。
少丘被这巴掌抽得既甜蜜又迷惘,望着甘棠修长玲珑的背影,心中忽然绮念联翩:“倘若当真和甘棠在这座漂亮的成侯山上度过一辈子,也是美妙之事,可是……”他捂着犹自麻辣的面孔,暗道,“这小姑娘太泼辣,野性十足,只怕后半生要在挨打中度过了……唉,真是个野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