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杨氏终究是族谱上的一大族,仍旧无法解释拐带孩子的目的。”
杨再威头微微垂下,突然道:“李元芳,你出身陇西李氏,得弓弦劲秘传对吧?”
李彦道:“不错。”
杨再威道:“我弘农杨氏的秘传是鱼肠劲,走刺杀之路,此法现在族内已经无几人练成,但在前朝时期,却非如此,前朝名将杨国公,亦是我弘农杨氏之人……”
李彦赞同:“楚国公杨素,确实是一代名将。”
杨再威之前还骂高门没一个好东西,但对于杨素显然很佩服:“杨公练兵之法极为残酷,每次作战前都寻找士兵的过失,然后杀之,多者百余,少的也有数十,以致于流血盈前,更是绝不容许士兵有半步后退,否则定斩不饶,这是将军中儿郎当成死士来训练。”
“但他又能微功必录,体恤士兵家人,恩威并施之下,让麾下作战时皆抱必死之心,才能战无不胜。”
“杨公所练的就是鱼肠劲,他把劲法中的狠辣决绝,融入兵家之道中,培养其子杨玄感也是这般,常常有言,舒适的生活绝对造就不出真正的强者……”
李彦皱起眉头:“所以你认为,杨氏是按照前朝杨素之法,挑选合适的子弟,方便修炼家传鱼肠劲?”
“如果真是这般,杨氏真是疯了,唯识劲需要外部压力磨练,都没这样练功的道理!”
“虎毒尚且不食子,对几岁的孩子做如此残酷的事情,是有什么大病吗?”
杨再威双拳握紧:“我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剩下的你如果也可怜那个孩子,就去查吧,如果此事真是杨氏故意为之,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报应!”
李彦沉吟片刻:“不对,还是有个关键点解释不通,前几次倒也罢了,这位不幸丧生在马蹄下的幼娘,是被无影针害死的。”
杨再威猛然抬起头:“无影针?”
李彦将从马匹后股取出的断针展示:“幼娘在修文坊的十字路口突然蹿出,显然是准备趁着人多逃跑,她是个很机灵的孩子,只可惜那牙婆丧心病狂,眼见不好追赶,居然将针射中奔过的快马,致使快马失控,撞了上去……”
杨再威仔细看着断针,恨声道:“尚宫!!”
李彦并没有说施针的人功力不足,应该不是尚宫本人,只要与尚宫有关联,差别其实也不大:“别的也就罢了,关于尚宫和人贩,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杨再威面色数变,几经挣扎后,终于还是道:“师父说过,尚宫的情况与我类似。”
李彦想到尚宫原本一直位于太极宫内不肯出来,此次却随着太子与百官来到洛阳,眼睛微微眯起:“与你类似的意思,是类似你和杨再思的情况,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身份能够互换?尚宫实际上有两个人?”
杨再威咬牙道:“是有两人,一个忠于李唐皇室,昔日内卫裁撤清洗时,她就干了许多恶事,得到了圣人的信任,另一个则偏向于我师父,以致于姐妹俩后来水火不容,反目成仇。”
李彦恍然:“怪不得你在吐蕃伪装成你兄长刺杀赞普,想要拉他去你的阵营,是因为有尚宫的前车之鉴,你不希望你们兄弟将来也反目相向,才会早做准备。”
杨再威知道瞒不过了,点头道:“不错!”
李彦将之前车队里露面的那个加以描述,询问道:“这个尚宫是姐妹里的哪一个?”
杨再威竖起眉头:“这我哪里知道?我根本没见过她们,都是师父告诉我的!”
李彦琢磨了一下:“忠于李唐皇室的尚宫,有掖庭的罪女作为培养对象,不缺人手,应该与人贩牙婆没有关系,倒是那个忠于你师父的,恐怕人手不足吧……”
杨再威怒道:“李元芳,你休要指桑骂槐,我师父绝对不会做这等事情!”
李彦道:“既然如此,你敢随我出去验证一下吗?”
杨再威怔住:“你敢放我出去?”
李彦道:“不错,你随我去亲自查一查,那个与牙婆勾结的尚宫,到底是怎么回事,与你师父有没有关联,如何?”
杨再威冷声:“狂妄自大!你第一次擒我,是事先偷袭,第二次擒我,是我有师妹拖累,你敢放我,可别后悔!”
李彦笑笑,将案卷收好,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开启的牢门,退到两侧的内卫,杨再威怔了怔,活动了一下手脚,大踏步的跟了出去。
他这一走不要紧,斜对面的牢房内,金智照怔怔看着自己的师兄,跟在李元芳的身后,完全没有任何镣铐束缚的离去。
她嘴唇哆嗦起来。
师兄这浓眉大眼的,难道也叛变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不待她仔细再看,丘神绩挺着个肚子,走了进来,对她露出一个自以为友好的笑容。
金智照想着这段日子了解的两国历史,哪怕自己极尽狡辩,也掩盖不了新罗是个白眼狼的事实。
再加上杨执柔歇斯底里的惨叫,和杨再威自由走出的画面一起,冲击着心灵,眼见那个最残忍的内卫走了过来,心里的那根弦啪的一下崩开,天旋地转之间,已是不省人事。
看着这位新罗贼女直接晕了过去,丘神绩稍稍一怔,摸了摸脸颊,慨叹道:“没想到我只是亮个相,就有这等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