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深和祁应在昌荣公主府的地位完全是天上和地上,姜柏深可以畅通无阻地在公主府晃荡,祁应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不过好在他要养伤,并没有太多的闲情逸致来到处闲逛。
自打那晚被人迷晕,书晗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为这不是祁应的主场,他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公子。”书晗站在祁应身旁,“换药。”
祁应放下了手中的卷轴,任由书晗替他更衣换药,眼神却始终飘荡在房间中央。
他的个子很高,站起来的时候可以看见暮雪阁远处的景象,那里,隐约有女子的窈窕倩影,是慕青容。
倘若就这么远远望着,当真是云鬓花颜天纵绝色,但她一动手,那便是一场繁华的颠覆,想来也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书晗直起腰顺着祁应的眼神看去,眼底的光色黯了黯,继而低下头一句话未说。
“千燕山的情况查得怎么样了?”祁应收回了眼神问书晗。
“过几日围猎,如今千燕山被皇城军围得跟铁箍似的,费了好大的劲才混进去,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就待公子下令动手。”书晗做事毫不含糊,是个利索的姑娘。
“还有三日?”祁应叹了口气,“这伤养得,都快忘了日子了。”
“公子,您何苦……”书晗被祁应的眼神给生生把话吞了下去,眼眶却开始泛红,“属下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有我的说法。”祁应的眼角落下一抹笑意,“我下去走走,你把千燕山的事再安排一边,切莫出了意外。”
容不得书晗有半句阻拦,祁应已经下了暮雪阁的楼。
暮雪阁不远处,慕青容一个人站在荷塘边,风卷起裙摆在微颤,她却彷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难得的安静,祁应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打破这一幅画面。
但他的想法显然是多余的,无论慕青容此刻是不是在发呆,他靠近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经感觉到了。
“找我来干嘛?”祁应借着伤患身份直接坐在了长廊的椅子上。
慕青容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冷清道:“我找你?”
“你不找我,难道是来暮雪阁下串门的?”祁应反问,“让我千里迢迢赶过来,莫非是约我赏花不成?”
“我若抽出赏花的功夫,公主府现在早就被人夷为平地。”慕青容讥诮,“不好上去打扰你跟人缠绵悱恻,所以在下面晃了一晃,安排得怎么样了?”
祁应顿时有种复杂的心绪涌了上来。
慕青容知道书晗这并不奇怪,查不到祁应的身份,从他身边的侍女查起也是一条路。何况本就在慕青容的地盘,只是她刚才那一晃差点让他以为今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慕青容竟主动找上他了。
想来现在能让她担心的,也不过是几日后的千燕山围猎。
她的语气太过冷淡,让祁应完全没法琢磨她到底在想什么。
“在准备,你父皇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命比什么都精贵,要混进去可是得费不少功夫的。”
慕青容的眼神在祁应身上稍稍一扫,冷哼一声,“若是件简单的差事,你还有留在这里的资格吗?”
“姜柏深可比你懂人情世故。”祁应显然没有将慕青容的挑衅放在眼里,“你最大的优势就是有姜柏深替你兜着,否则不过三五年,这世上不会再出现一个慕青容。”
慕青容勾了勾唇角发出一声不啻的应和,他太猖狂,猖狂到敢在慕青容面前口无遮拦,猖狂到一点都不担心此刻若是慕青容再给他一刀。
不过显然她现在没有此等闲情雅致,她担的心,一点都不比祁应少。
慕青容站着,祁应坐着,他抬头便可见慕青容的表情,但那是冰冷的,彷佛天山之巅万年不化冰雪中的花孤傲地摇曳。
诡异的寂静,让祁应忍不住开口,“你早知道我带了自己的人,为什么不阻止?”
慕青容瞟了他一眼,“为何要阻止?你的那个侍女么?对于没有威胁的人,我有什么在意的必要?”
不重要,所以不在意。
祁应慢慢起身,扶着长椅的扶手撑在边上,突然抬头和慕青容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只那么一刹那,慕青容已经挪开了眼,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看什么?”祁应淡定地没有做出反应,反倒是慕青容被看得有些暴躁,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被人注视的感觉尽是像一挂的模样。
“看你好看啊。”祁应笑答,“慕氏一族的血统不错,你还有个妹妹叫慕青衣是么?”
慕青容淡淡一瞥,冷哼一声以作回答,“你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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