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的肩头咬下,他的右爪搭向梅迪尔丽的左肋,左爪则抓向她的胸部。
梅迪尔丽抬起了反握杀狱的右手,格开了男人的左爪,任由他的右爪抓在肋下,并且听任他咬在自己的肩头。
这个狼一样的男人视落嘴处正有几根锋锐的突刺竖起,去势丝毫不减,上下腭合拢一口咬下,梅迪尔丽盔甲上本该比坚硬的突刺在男人的利齿下似是突然变得酥软起來,迅速弯曲折倒,到后來甚至于厚重的肩甲都开始吱呀变形,而梅迪尔丽的肋下,那个男人落爪的地方,五根利爪也已深深地**铠甲内,瞬间沒入一半。
梅迪尔丽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微微转头,望向狼一样的男人,男人滚圆的眼睛也正在盯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凶残、欲望,还有戒备和谨慎。
梅迪尔丽双唇微开,忽然对着男人的头吹出一口气。
狼般的男人眼中突然浮现出极度恐惧的神色,但來不及有任何反应,整个头颅就爆成一团血雾,随后被形的劲风吹得喷射而出,竟然激打在房间对面的墙壁上,留下一片深红色的印痕。
头的狼男身体仍挂在梅迪尔丽的身上,四爪依旧抓得梅迪尔丽的盔甲不断变形扭曲,显示出身体不可思议的强悍与生命力,不过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再怎样都沒有了威胁,杀狱仍沒有动,但剑锋上又开始浸润着鲜血,狼男的四肢上各自多了一道血线,随后爪子就和身躯彻底分离,爪子仍在徒劳地抓扯着梅迪尔丽的盔甲。
梅迪尔丽的盔甲开始震动起來,仿佛有生命般跳起伏,凹陷下去的部位也在一一复原,那些刺入盔甲的利爪纷纷被强大的力量出,深深地刺入墙壁、天花板以及圆柱中。
狼人的残躯依旧有着惊人的活力,各处伤口中如同有成千上万条小虫子在蠕动着,试图修补伤损,血肉在疯狂生长着,但是狼头被吹碎之后,具备穷生命力的血肉也就失去了方向,只是毫章法地乱长一气,疯狂的血肉甚至从伤口延伸出去近半米,狰狞并且恐怖,失去头颅并且被切断四肢的身躯陷入狂乱的生长中,毫规律地抽动着。
狼男本來是想依靠身躯不可思议的恢复力以及堪比重甲的防御力和梅迪尔丽硬拼,看看是谁先承受不住对方的伤害,想必在过往的战斗中,他依靠这样的策略取得过数次的胜利,以他身躯的恐怖生命力,就算是被拦腰斩断,也能够复生出新的肢体來,可惜的是,他遇上的是梅迪尔丽,奉行以伤换伤战略的狼男瞬间被吹爆头颅,也就从发挥优势。
梅迪尔丽的视线落在狼男**的胸膛上,那里用飞扬的字体烙印着一行醒目的字,这种文字字形非常古怪,绝不是哪种常见的人类语言,梅迪尔丽却轻轻地念颂出來:“爵士,加古勒黑牙!”
她抬起了头,视线从狼男的尸体上移开,迈步向前,房间对面的墙壁上声息地出现了一个大洞,残留的地面上照例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壕沟,梅迪尔丽早已从房间中穿过,缓步走上了三楼,她的动作看上去舒缓如流水,实际上快得不可思议,和她比起來,所有人都象是静止的雕塑,只有狼男加古勒的残躯除外。
很快,梅迪尔丽上了三楼,站在宴会厅的门前,这间宴会厅比一楼的要小些,但装饰精致奢华得多,历來是萨伦威尔家族用來招待那些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宾客所在,宴会厅中零零散散地站着七八个宾客,有男有女,即使楼下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这里的人们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当梅迪尔丽出现时,每个人都还有闲情逸致以倨傲且饶有趣味的神色审视着她。
宴会厅的另一端有一扇小门,门后是一道不长的走廊,通向绘有七使徒传说的小会客厅,彼格勒习惯于在这间小会客厅中与人商谈真正重要的事务,小会客厅是这座古堡中最为安全的场所之一,俯瞰着众生的七使徒传说也不仅仅是一幅单纯的油画。
彼格勒此时正从宴会厅另一端的那个小门走出,一开门就看到了静静站立着的梅迪尔丽,老人双眉微不可察地皱了起來,灰色的眼睛如鹰一样的眯了起來,其实,他开门、视线落在梅迪尔丽身上的时刻,刚好是梅迪尔丽出现在宴会厅门口的时刻,这是巧合,还是在暗示着什么?
宴会厅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息,能够站在这里的男男女女,乃至两个明显不是纯血人类的客人,都各自拥有强大的能力,至少现在他们还有自信站在梅迪尔丽面前,沒有选择逃跑,他们当然也都注意到了时间上巧合,于是各自思索这种巧合背后的含义。
身着盔甲的梅迪尔丽比老人要高出近一个头,她的面容始终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中,让人总有些看不清楚,而那双蓝色的眼微微弯着,似乎有些迷茫,又似乎在甜甜的微笑,仿佛未经人事的纯真孩子,或许戴上面具的梅迪尔丽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王,而摘下面具的她,这一刻的容颜就是每个人梦想中的天使。
老人右手横在胸前,微微躬身,向梅迪尔丽行了一个古老贵族的礼节,微笑着说:“尊敬的黑暗圣裁,沒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
梅迪尔丽微微笑了,她的目光并沒有聚集在老人身上,而是落在未名的远方,她的声音近似于梦呓,清冷纯净,并且飘渺:“尊敬的暮光决断,既然你希望在审判镇外见到我,我想,还是直接到这里來见你为好!”
老人从容地笑了,笑得十分自信:“过去两年中,我十分佩服您的智慧,不过这次您显然犯了个非常低级的错误!”
老人挺直了胸膛,张开双臂,骄傲而又带着深沉情感地说:“这里,是我的主场!”
暮光古堡好象瞬间活了过來,老人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引起古堡某种共鸣,越來越强烈,激荡着宴会厅中每个來宾的心跳,这一刻,他们的心脏已不能服从自己的命令,而完全与古堡的共鸣同步。
所有宾客的脸色都变了,特别是其中两三个显得格外倨傲的人,再望向老人,眼睛深处浮现的已是畏惧,温暖的炉火、奢华的陈设、能够想象得到的一切享受和服务使得他们几乎都忘记了,这里是老人的主场,至少在这里,老人拥有对他们生杀与夺的力量。
“我知道!”梅迪尔丽轻柔的说着:“我知道这里是你的主场,还知道你不会离开自己的主场,所以我來了!”
或许是急于讨好显示了力量冰山一角的彼格勒,厅中一个粗壮的黑人向着梅迪尔丽耸动了几下下身,狞笑着说:“妞,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见鬼的黑暗圣裁,既然你來了这儿,就得给我们好好的骑几天,或许我可以先干爆你的……”
“闭嘴!”出人意料的是,咆哮着的并不是梅迪尔丽,而是彼格勒。
喝止了黑人后,银发的老人又望向梅迪尔丽,叹息:“如果你留在审判镇,在你的主场里,沒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梅迪尔丽依旧是笑着的:“因为你的计划中并沒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所以我也沒有选择,只好來这里杀了你!”
老人哈哈笑了起來,说:“梅迪尔丽,这个玩笑并不好笑,除了你即将蜕变之外,今晚这里除了我,除了我的主场,还有很多特别的宾客,比如说……”
“比如说,加古勒爵士!”梅迪尔丽替老人作了补充。
老人目光突然锐利起來:“他死了!”
梅迪尔丽的目光终于落在老人身上,沒有回答他的问題,而是看了看客厅中的宾客,然后说:“彼格勒,我知道两年來你一直在积蓄实力,准备重夺审判所大权,从此与女皇平起平坐,可惜,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给了我两年时间,而时间,永远会站在我这一边!”
彼格勒锐利的目光转为暗淡,如同夕照,这是他提升能力的标志,他冷笑,说:“即使杀了我,你走得出这里吗?”
梅迪尔丽摇了摇头,笑得如梦般轻淡飘盈,轻声说:“你又错了,我所畏惧,因为我來这里,惟一的目的是和你一起毁灭……”
彼格勒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不住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入到走廊里,而梅迪尔丽则向他走來,随着彼格勒走进了狭长的走廊,并且反手关上了通向宴会厅的门。
她所有的动作都是如此的清晰、流畅、自然,每个宾客都看得清清楚楚,并且记在心里,可是沒有人有所反应,也沒有人能够做出反应,因为梅迪尔丽和彼格勒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以至于沒有人有能力作出反应,可是不知为什么?审判所前后两任巨头的所有动作偏又能让他们看得清楚、记得明白。
宾客们的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喉咙中干得象是沙漠,而呼吸也变成一件比奢侈的事,他们看着那扇关闭的门,却沒有人有勇气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后不断发出细碎复杂的声响,根本从分辨是什么声音,即使是感知能力最强的人也只能从中勉强分辨出数百种声音,但还有成千上万种音波从分辨。
然后,是血。
穷尽的鲜血,发疯一样从门缝中挤射喷出,溅了靠得过近的一个女人一脸一身,她却呆呆站着,完全失去了动作的勇气。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这又是谁的血,。
好象门后是由鲜血汇成的河流,只被一扇薄薄的门挡住。
门开了。
走出來的是梅迪尔丽,她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只是灰发不再飘扬,梦一般的脸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狰狞的盔甲已破碎不堪,几乎就是一堆碎铁块挂在一起,杀狱也只剩下一米长点的一截,她的左手软软地垂在身侧,手甲已不知去向,鲜血不断顺着如雪一般白的手指流下。
仅仅一秒,梅迪尔丽就踏着尽的鲜血走出,也不知那是她的血,还是彼格勒的血。
她明明已重伤,可是满厅穷凶极恶的宾客,却人敢向她攻击,梅迪尔丽轻轻笑了笑,微开的双唇间立刻飘出一团淡红色的雾气,她用和刚才一样的轻柔声音说:“今晚,这里所有的生命都将沦陷,因为我,梅迪尔丽,将和你们一同毁灭!”
梅迪尔丽沒有动,所有的宾客也都沒有动,因为时间似乎并未流逝多少,可是杀狱的剑锋上又在滴血。
不知是谁垂死前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了古堡的宁静。
在暮光古堡的大门处,两具男仆的尸体刚刚摔落,手足还在抽搐着,佩佩罗斯坐在地上,用力撕扯着自己的红色短发,哭得撕心裂肺。
她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深黑色的战靴,只是战靴上染满了血,层层叠叠,浓得似乎是刚在血池中泡过。
站在佩佩罗斯面前的,是梅迪尔丽,她一挥手,将彼格勒的头颅扔给了佩佩罗斯,淡淡地说:“从今以后,他是你的了!”
佩佩罗斯抱着彼格勒仍然温热的头颅,用尽全身力量,放声痛哭。
梅迪尔丽在原地停留了一秒,叹了口气,轻轻地说:“我不怕毁灭,所以沒有立刻毁灭!”说完,她就向黑暗中走去,在起步的同时,她的身影便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只有杀狱拖出的沟壑指明了她离去的方向。
佩佩罗斯又哭了一会,突然收住了哭声,她深深地在彼格勒的唇上一吻,然后一跃而起,追着梅迪尔丽远去。
暮光古堡,淡淡的暮光依旧,却渐渐沉入死一般的寂静里。
夜很漫长。
审判镇中同样一片寂静,中央教堂的门却已紧闭。
梅迪尔丽站在教堂厅中,一件一件地脱去重甲、战衣,以及内衣,最终,她**着站在了教堂中央。
在那白得令人眩目的胸上,贴着一张已显陈旧的纸,纸并不大,只有几厘米大小。
梅迪尔丽常年坐着的铸钢座椅已移到一边,祈祷台中央升起一座同样色作深黑的钢制棺椁,教堂的四根石柱中各探出一个铜制龙头,张开的龙嘴对准了打开的棺椁。
梅迪尔丽并未望向棺椁,而是取下了胸前贴着的纸,拿到了眼前。
借着暗淡的光,可以看出纸上用铅笔绘着一幅简单却传神的简笔画。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笔触已有些模糊,仍可看出上面画着的是一个身上缠满绷带的少年和一个长发飘扬的小女孩,画上是两个人的背景,少年牵着小女孩的手,站在苍茫的荒漠上,在这片充满了绝望的土地上,他们显得如此的渺小且助,在他们的前方,隐约有一座城镇。
就是那一天,她随着他,走进了约克斯顿。
七年來,这幅画一直放在这里,随着她的心脏一起跳动。
梅迪尔丽步入棺椁,仰面躺下,双手交叉置于心前,在她手中,是那幅保存了多年的铅笔画。
四座龙头突然震动起來,同时喷出浓浓的血泉,注入棺椁中,血很快沒过了梅迪尔丽的身体、脸,以及那幅与她心脏共鸣的铅笔画。
棺椁厚重的顶盖自动合拢,锁死,然后整座沉重之极的棺椁就载着梅迪尔丽,缓缓沉入地下。
永归黑暗。
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