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毒发

    这一觉洛夜睡得时间不长，醒来后，还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神智迷迷糊糊间，眼前看到的东西都微微有些变形，却身心无感，如同他已不在这个世界。白老头儿来看过洛夜一次，看自己说话洛夜也不理会，便又走了。

    这些天一直守着洛夜的年轻人却提心吊胆地盯着洛夜，他很清楚，洛夜现在的平静不会维持多长的时间，等身上“水晶”的药效过去之后，这个人的狂燥看上去像是要毁灭一切。这一次不知道洛夜什么时候会发作，但一定比上一次的时间要短。

    半个小时之后，洛夜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随着颤抖的越发激烈，就站在床头的年轻人往后连退了数步，生怕被洛夜碰到自己。洛夜将止不住颤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前四次都熬了过来，这一次他也应该能熬过来。

    年轻人一直注意着洛夜的嘴角，如果洛夜咬伤了舌头，嘴角会有血流出，他好及时处理。前几次洛夜毒瘾发作的时候，他是给洛夜戴上口钳的，不过上一次，他发现洛夜连翻动身体都没有力气做到，年轻人据此推断，洛夜不可能再有咬伤舌头的力气，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往洛夜的身上戴任何的器具。

    这种难受的感觉，洛夜用语言表达不清楚，千刀万剐，又或者在热油锅里来回翻滚，没有人再对他用刑，也没有人再用光波枪在他的身体里灼烧，但如今的这种痛苦，好像所有这些痛苦的汇合，像江河汇聚成海，洛夜只在几分钟内就汗湿了身下的床单，觉得这一秒钟自己撑不下去了，又在心里对自己说，撑到下一秒也许就好了。

    年轻人看着洛夜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打了一个电话给白老头儿，洛夜这时已经撑了有一个小时，年轻人觉得洛夜这一回好像又能熬过去的样子。

    白老头儿不一会儿就匆匆赶了来，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一次洛夜还能熬过去，这个人再能忍，骨头再硬，也还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白老，”年轻人看到白老头儿黑着脸进屋，忙就指着地上的洛夜给白老头儿看。

    “他还没出声？”白老头儿不用这年轻人指，一进屋他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洛夜。

    年轻人摇了摇头。

    白老头儿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说：“看来还是他厉害啊，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年轻人在白老头儿的身旁站下，说了一句：“他只是汗流得多了些。”

    “我看到了，”白老头儿说道，他虽老了，但眼神还是很好，洛夜身下的积得那一滩水他看得很清楚。

    洛夜的十个手指都扒在地砖缝里，指尖都发了白，浑身无力之下，倒是不会自己弄伤了自己。洛夜甚至都没有察觉到白老头儿就坐在他的身边，他只是在竭力地忍耐，极端的痛苦之下，洛夜用头撞着地，如果给就这样撞死自己最好，如果死不了，让自己昏迷过去，借此摆脱现在的痛苦，也是一条出路。

    年轻人看洛夜开始以头撞地了，想上前去制止，却被白老头儿拦了下来。“他这个力气，撞不死他自己的，”白老头儿说道：“我看他快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