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低沉的闷笑令这‘七弟’听来压迫感倍加。
“臣弟叩见皇上!”
“无需跟我如此,七弟难得回来一次,赐坐。”抬起头,威严的脸更近,越发散发一股令人害怕的威慑来。
赫连苍穆抿唇,轻轻笑了声,“既然皇上这么纵容臣弟,那倒也不应该小家子了。只是不知深夜召见臣弟所谓何事?”
“听说,最近七弟你是恢复了正常走向,还长去了青楼烟花之地?”
对这奇怪的问话,他倒也没有刻意隐瞒,遂颔首:“是,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华帝哈哈大笑,朗声回荡:“既然如此,那为兄就擅自做主,赏赐七弟你几名美人,不知七弟你是否愿意上朝为官?”
“臣弟谢过皇上,不过这三朝为官,实在是能力有限,不敢独揽一官半职,如此惬意呆于废府之中倒也是不错。”
对这件事,他本就有所猜测,只不过听来,不免还是有些讽刺。
“七弟你既不愿为官也不愿接受皇兄赏赐,如此穷困潦倒传出去莫不是要怪气为兄的小度量了?”华帝暗暗皱眉,好似在为这件事情伤透了脑筋。
一边侍候的单公公赶紧奉上清茶,华帝淡淡罢手:“搁着吧。朕还没有如此急躁需要清茶点醒。”
赫连苍穆听闻他这话,墨眉冷淡闪过,他可没有急躁,急躁的对象,单公公可没有给错清茶。他的借茶用一虽好,他却不想有染。
“是。”单公公放下茶便退了出去。
赫连苍穆墨眉一皱,俯首跪谢:“让皇上费心了,既然如此,为了我朝万众一心,臣弟接受赏赐便是。至于官职,恕臣弟斗胆拒绝了。”
华帝抬眉沉思半响,才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再好勉强了,难得见上一面,今夜于为兄畅饮几杯如何?”
墨眉再次下沉,赫连苍穆没有抬头,只是点头应诺:“皇上之命臣弟领了便是,不过能否允许臣弟先入兰轩看望了母后再畅饮?免得酒喝多了,很多事都道不清理不明了。”
华帝大笑几声,眸中犀利,暗涌一股杀气,半眯起眼,他方才道:“也不是不可,不如明日再去?此时兰妃惟恐早就安心入梦了。”
唇边笑意僵敛,笑起来依旧温雅俊儒,眼角冷清,倒也没有看出他哪里不妥,只是气氛却是跟着一变。赫连苍穆颔首点头:“也罢,明日再去见母后。”
这么多年,连见上一面他都这么谨慎防范,呵……他是想看到他有多落魄才放心?
父皇的离世,他未被允许前去,母后的消息也仅能通过转述,他甚至还在怀疑母后是不是根本不存在——
他还不够令人讨厌?宴席上的一幕幕,他还不相信?妄费心机让他留下来召见,他便是想要借此给他提醒?可真是以为心怀胸广的明君。
跟在见到他送的夜明珠和千年人参时一样。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兄长,好皇帝。
一夜对饮,欢颜不复。
赫连苍穆在从前身为皇子时自己的寝宫醒来,房内丝毫未变,却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头有些涨疼,估计是昨夜纵酒带来的后果,大手拉开门,他毫无留恋踏出。
门外,两个身着浅绿色宫女服的宫女捧着洗脸盆和干净的月牙白长袍等候。见他出来双双福身叩安。
“起来吧。”不过废王,他不敢沾染这金碧辉煌里的半点滴滴。佛袖冷清离开。
此时是早朝时辰,他和他们断然都不可能见他,举步穿过曲转长廊,不时听闻有宫女羞涩娇笑,或许也是后宫哪位嫔妃一早出来采摘新鲜花露水吧。
靠近兰轩,他被人拦截住。
“七王爷,请回!”对面一身墨黑长袍男人冷冷道,想必他便是五皇兄的左右臂之一了。否则在放肆也不敢如此无礼。
“嗯。”清雅一笑,他没有再往前。
“多谢七王爷。”那护卫抱歉颔首,退了身。
眸中幽深冰寒,嘴角冷然一笑。看来他还是不放心,竟是连见一面都不给,也罢。
如此之地,他不如回那废府,想必小东西等着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