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0章 心有多远

    神雀星上，虚无的道界之中，一切的混沌都消散了，大道再次构建出了时空，这里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混沌莲台依旧只是幼苗，它摇曳生姿，释放着纯粹的生机。

    百晓生一步便跨到了辜雀身旁，不禁道：“怎么样？我分明看到了九幽与混沌的融合，是不是已经触及到那扇门了？”

    辜雀缓缓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朝着混沌莲台的方向走去，轻声道：“即使是混沌演化，也终究是虚假的，我在意识的深处，看到了那一扇古老的门，但我却无法靠近，无法触碰，更无法窥探。”

    “怎么会这样？”

    百晓生皱眉道：“你其他的规则，天衍四十八，都是由混沌之道演化的啊，怎么偏偏九幽不行？”

    辜雀一笑，道：“我以前也认为九幽可以演化，但现在才发现，混沌可以演化一切，却偏偏不能演化九幽，因为九幽和混沌，是属于同一级别的力量。”

    “同一级别？”

    辜雀道：“我这么说吧，混沌是诸天万物，九幽是九幽，九幽加上混沌，才是天衍四九大圆满，也就是所谓的万道鸿蒙。”

    百晓生愣了好久，才慨然道：“原来如此，看来必须要触及到九幽，才能成就无上万道鸿蒙至尊。”

    他看向辜雀，道：“闭关了一千年，一切都白费了。”

    “并不能算是白费。”

    辜雀扭了扭自己的腰，道：“至少我的道更加接近了万道鸿蒙，以混沌演化九幽，再与混沌融合，触及万道鸿蒙，这条路比之前的诞生、逝去与轮回的路更接近万道鸿蒙——我变强了。”

    百晓生道：“变强了？比起以前来，如何？”

    辜雀道：“混元大罗至尊之中，应该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了，我应该算是鸿蒙之下第一人，除非......”

    百晓生道：“除非什么？”

    “除非出现一个混元大罗至尊巅峰之境的原道修者，只有原道有可能威胁到我。”

    辜雀摊手道：“你知道的，原道太难以理解了。”

    百晓生点了点头，道：“我不懂，我只明白枯寂，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闭关，还是出去透透气？”

    辜雀沉默了很久，忽然拍了拍百晓生的肩膀，道：“我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这么快！”

    百晓生脸色陡然一变，不禁惊道：“你不是说很可能还有上亿年的时间吗？这才不到两千年。”

    辜雀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但我心中的预感很强烈，到了我们这个境界，许多事已经在心中有了征兆了。”

    百晓生双眼凝重，肃然道：“我一定做好答应你的事，保护你的亲友，保护混沌莲台的生长。”

    “提前多谢了。”

    辜雀抱了抱拳，道：“我去了，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或许，将来我们还能见面。”

    “再见了，朋友。”

    说完话，辜雀大步走出了虚无的道界。

    百晓生张了张嘴，在原地呆了许久，才闭上眼睛，喃喃道：“再见，朋友。”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朋友，或者说，在知道自己是枯寂的身份之后，还会有人拿自己当朋友。

    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可恶的毒，自己与这个世界是死敌，但辜雀，真的不把自己当做敌人。

    他想的是拯救。

    百晓生攥紧了拳头，他生来便是孤独的灵魂，而且注定永远孤独下去，但现在，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温暖。

    朋友，像是冬夜里的一杯热酒。

    “我一定会做到答应你的事，辜雀，我相信你，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他咬着牙，转头看向道池，道：“你会复活，这是你最好的身体，混沌莲台，你才是最适合它的人。”

    站在湖边，看着四周一切的静谧，这里太熟悉了，这里是他生活的最久的地方，也是最幸福的地方。

    这里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长辈与儿女，有徒弟和兄弟。

    真舍不得啊。

    辜雀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幻灭的鸿蒙天道塔，他轻声道：“盖幽，醒来。”

    盖幽直接飞了下来，鸿蒙天道塔也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他器宇轩昂，对着辜雀点了点头。

    辜雀一笑，却是没有选择唤醒冰洛她们，而是直接朝着比武场方向飞去。

    距离上一次大地震已经好几天了，今天是比武的最后一天了，要决出前十和冠军，他们将成为这片天地未来的力量，他们的前途无可限量。

    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修者，无数文明的考察官与巨擘，无数来此长见识的老人和年轻人，无数的参赛者和青年天才......

    这里是寰宇武道的圣地，是诸天强者证道的地方，从这里走出去的人，都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喧嚣不已，呼声震天，天眼虎站在天空大吼道：“就剩最后两大强者了，柳子道和邹乘！他们将决出冠亚军，争夺第一名！”

    四周无数的粉丝大喊了起来，望着光柱里边的两大天才，为他们加油助威，场中的气氛达到了极致。

    “哥！加油打败他！为我们柳家争一口气！”

    场中，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听到了这句话，目光却依旧凝重，一路战斗过来，极为艰难，终于遇到了这个最强大的对手。

    他心中没有任何把握，但他一定会全力相搏，为了冠军。

    诸天比武大会的第一，含金量是最大的，他要证明自己。

    两道身影，互相对视，没有言语，直直朝对方冲去。

    大战开始，天眼虎落了下来，坐在房间里看着场中，喘着粗气道：“真他妈够劲，今年的天才怎么这么强，一千多岁的诸天大空相也就罢了，这两人才三千岁，竟然已经到因果三境了，变态啊！”

    他喝了口茶，心中忽然一动，呢喃道：“这么热闹激动的场景，把鹿芙儿和月牙儿带到这个房间里来，进行一些有意义的造人活动，岂不美哉？老子竟然没想起这种好事。”

    “这并不是好事，这毕竟是我的房间。”

    听到身边熟悉的声音，天眼虎转头一看，顿时跳了起来，瞪眼道：“我靠！辜雀小子！你什么时候出关的？”

    辜雀道：“就在刚才。”

    天眼虎脸色一变，连忙道：“刚才那句话你当没听到啊，千万别传到银芽儿那边去了，否则我完蛋了。”

    辜雀缓缓点头，笑道：“看比赛吧，这两个人，都很出色。”

    天眼虎道：“比起你这种变态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他们三千多岁，因果三境，你三千多岁的时候，好像已经是圣雄了吧。”

    辜雀道：“每个人的命运不同，有的人八十岁之前只是极变，但在八十一岁的时候就可能直接成神，道，变幻莫测，谁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井喷薄发呢。”

    天眼虎眼睛一亮，不禁道：“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咯？”

    “会有的。”

    辜雀看向场中，眼中闪着一种莫名的光，缓缓道：“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由于命运的不同，或早或晚，有的人自己放弃了，所以才没有等到。”

    “所以无论是神话文明，还是科技文明，真正的强者，都具备坚韧不拔的意志。”

    天眼虎摆手道：“扯淡吧，有的人天赋就是高，不需要怎么修炼，还是不断突破。”

    辜雀道：“所以那一类人不会成为真正的强者，只是靠着天赋，获得某些小成就罢了，思维的惰性会形成巨大的桎梏，要超脱，就需要付出更可怕的努力。”

    天眼虎想了想，道：“你说得倒是也有点道理，大概这就是老子无法成为强者的原因吧，我天赋不错，但是我真的太懒了。你的话我也听懂了，但是懒...真的太爽了，所以我还是继续懒下去吧。”

    辜雀不禁笑出了声，天眼虎这厮，还是那个屌样。

    这一场大战足足打了四个时辰，直到夕阳西下，才终于分出胜负。

    两个人身上的伤已经数之不尽，灵魂甚至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这个代价可能会比失去冠军更加沉重，但他们却都没有放弃。

    他们对胜利的渴望，超过了所有的参赛者。

    以至于，即使是柳子道赢了，也无法站起身来，瘫坐在地上，虚弱地穿着粗气。

    而他的对手躺在远处，身体几乎失去了生机，只有眼睛还散发着浑浊的光，他输了，即使是只输了一筹，那也是输了。

    “这可怎么办啊，都站不起来，怎么领奖啊！”

    “虎爷呢？该颁奖啦，虽然这个不重要，但这是柳子道该有的荣誉。”

    “冠军，就是荣誉，他已经得到了。”

    “可是我们总得给他一个仪式，不能区别对待吧，以前的冠军都有。”

    四周议论纷纷，也见不到天眼虎的身影。

    众人无法注意到，三道隐秘而伟大的光，已经冲进了辜雀的房屋之中。

    “辜雀大帝，您总算是出关了啊！”

    “再晚几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

    “请您出手吧，解决一下阵道之祖和兵祖的战争，那些无辜的百姓不该死啊。”

    来人是三位至尊，也是三个老朋友，九命莲君至尊，顶上三花至尊和五气朝元至尊。

    另外又一道紫光降临，秦先霸秦尊也到了。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颤声道：“见过神雀大帝，请神雀大帝出手，阻止这一场可怕的战争吧！”

    小屋外边，依旧有人在呐喊。

    “虎爷，虎爷出来颁奖了啊！”

    “你人去哪儿啊，别让冠军等太久，他受伤太重了，需要尽快修养啊！”

    “大家都找找，找找虎爷啊！”

    四周人在喊，而柳子道也不禁朝四周看去，的的确确没有看到虎爷去了哪里。

    小屋之中，辜雀并没有理会这四大九五至尊，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只是看着场中的两道浑身浴血的身影，笑着点了点头，道：“真是好样的。”

    说完话，他大步朝外走去，搞得天眼虎一愣，连忙跟了出去，大声道：“小子你干嘛啊你，你不会是......”

    天地安静了，突然一瞬就安静了。

    他们看到了天眼虎，不...更重要的是看到了天眼虎前边的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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