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黑。
即使眼睛上蒙着宽条,嘴被破布团塞住,手脚身体被结结实实的绑在椅子上,她也能够感觉,这里没有一点点光亮。
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水珠一颗一颗坠落在地面上,清脆的碰撞的声音。
嘴里的东西肮脏无比,她胃里翻江倒海,却没有办法让它离开自己的口腔。谭少卿努力缩了缩身体,企图让麻木的四肢能恢复一点知觉,可腕关节处都被牢牢缠住,她一点儿也动不了。
不知道在这无止尽的黑暗中独自呆了多久,原先的恐惧仓皇已经变得有些麻木,求生欲望的驱使,谭少卿再一次扭动着身体,企图能让身体的束缚稍微送一些,以便能挣脱。
椅子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不过是将椅子的位置挪动了一小块。
是的,她被绑架了,在婚礼开始的前一个小时。
两个黑衣男人悄无声息地闯进新娘休息室,捂住了她的口鼻,捆缚了她的手脚,她始料未及,挣扎得厉害,最后被击中了颈部,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谭少卿使出最后一股劲儿,终于连人带一被摔在了地上。脑袋率先着地,她被摔的两眼直冒金星,周身的力气都要随着这疼痛褪去。
屋外传来脚步声,步伐训练有素,明显不止一个人。
谭少卿意识有一点点模糊,感觉自己就快要晕过去。她这才想起,自己有一点低血糖,而且,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门被很粗鲁的推开,发出刺耳的轰鸣,陆陆续续有脚步踏进内室的声音。然后,耳边便可惜清晰地听到,有一双脚步,慢慢地,走向自己。
谭少卿知道自己此时很狼狈,身上的婚纱皱成一团,嘴里的抹布腥臭无比,手脚被缚,身体成Z状倒在地上,脸部靠着地面,一股液体顺着额头慢慢低落下来。
那应该是血。
脚步声愈来愈近,直到突然停下,一双手,猛地抓住了她的一块头发,大力向上提起,她的脸被迫离开地面,以及诡异的姿势悬空,头皮骤然被撕裂的痛楚让谭少卿呻吟不止,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几近苍白。
蒙在眼上的布条被拿开,刺亮的光线让谭少卿非常不适,她几乎条件反射的眯起双眼。好一会儿,她才看见背光面朝她蹲着一个男人,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出一个大体的轮廓线条,男人的一只手抱胸,一只手还抓着她的头发,那人朝她的脸端详了一会儿,甚是不屑的出声:“就是她?”
另一个人在旁边恭敬道:“是的,少爷。”
声音很年轻,不同于贺东秦的厚重沉稳,隐隐有些往上飘,却透着一股邪魅。
嘴上塞着的破布也被拿开,新鲜的空气涌入口腔,谭少卿大口喘气不止。被唤作少爷的男人看着她,嘴角勾:“你就是谭少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谭少卿抬眼怒视着他:“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抓我来这里!”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手指冰凉,犹如毒蛇信子,谭少卿欲躲避,却被旁边伸出的一双手禁锢住脸。是方才答话的那个人,抿着嘴,表情沉默。
被唤作少爷的人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