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职总共有六个人,最终谁能上位,那肯定还会有一番竞争比斗,没有一点家族势力的,很难在这样的争斗之中占据优势。
这些人的安排很快都定了下来,倒是在罗用走后空出来的常乐县令一直,搁置了好几日,一直没能议出一个具体的人选。
常乐县令一职,官职虽然低微,又是不入流的地方官,但是常乐县那地方现在好东西不少啊,不说别的,光是那钍石灯罩作坊,以及那轧棉机作坊,对不少家族来说就很有吸引力。
这件事拖延了不少时日,罗大娘也很关心朝廷会派谁去接任罗用的官职,一直也都关注着,时常找人打听。
结果等到最后的人选定下来的时候,罗大娘也是大吃一惊。她如何能想到,白家人这一次竟是要把他们家族中的长子嫡孙白以茅,送到陇西去当县令。
这个白家虽不在时下的五姓七望之中,但是在长安城也算是比较靠前的大家族了,怎的好好的竟是要把白以茅送到那边陲之地去当县令?
听闻别的家族虽然也想要常乐县令这个职位,但是他们碍于身份脸面,并不肯让家族中十分要紧的子弟前去赴任。
相较之下,白家这一次直接拿出一个长子嫡孙,那就显得很有诚意了。圣人以及朝堂之上那几位不参与这场竞争大臣们,其实也还是很看重常乐县这个地方,白家人这般郑重其事,自然也就合了他们心意。
而白家这边,自然也有他们自己的考量,白以茅这个年轻人早几年虽然看起来还有些不着调,其实做人很有底线,骨子里甚至还有几分狭义,这样的人并不很能适应官场上的倾轧磋磨。
白家长辈爱惜他的正直品质,也不愿意让他在羽翼丰满之前,便早早步入官场这个大染缸,既不想看到他被挫伤了志向,也不想他过早地学会妥协圆滑。
而今前太子已然被废,魏王李泰也已离了长安城,只余下这新太子李治留在圣人身边,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他必定就是未来的君王了。
在之前那一场储君之争中,他们白家人既没有站李承乾也没有站李泰,这在一定程度上必定可以获得李治的好感,只要他们白家人细心经营,将来总不会太差。
眼下这新太子尚且年少,朝中还是圣人掌权,这时候过多与接触亦是无益,平白招惹圣人不快。
过些年,待他登基之时,必定也会有一个意气风发,想要开创一番宏图大业的阶段。
届时他们再让白以茅回来,年轻人意气风发,见多识广,对那西域有许多了解,合了李氏父子一直想要经略西域的目标,再加上白家人这些年的细心经营,如此一来,白以茅应是能够得到重用。
让白以茅去往常乐县,是他们白家人对白以茅未来仕途的一个安排,也是对他们白家整个家族未来的一次谋划。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投资,也要冒一定的风险。
他们之所以愿冒这个风险,也是因为罗用早前在信件中曾经说过,在将来的陇西,西州、伊州、瓜州、沙洲这几个地方,将会形成一个黄金四角,繁荣昌盛堪比中原。
这是罗用这些年努力的方向,也是他所预测的未来,虽然未必绝对就能成真,但是白家人还是愿意让白以茅去那里搏上一搏,若是赢了,那他将来就是士族大家之中,青年才俊这一辈的顶尖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临幸之前,白家长辈对白以茅也是有许多交代。
“你且去,到了常乐县那边,好生听三郎安排,莫要自作主张。”
“这一次便多安排一些家人仆从与你同去,听闻陇西民风颇悍,你亦善骑射,喜交友,此事倒是无需担忧。”
“去到那边,便无家长督促,切记,莫要耽于享乐。”
“你只管将那常乐县好生发扬光大,若是遇着什么难事,及时写信回来与家里大人商议,或可求教唐俭,此次我等亦有书信与那唐俭,让他对你多加照应。”
“郭孝恪是个粗人,却也不傻,你虽出身士族,在那河西之地,却也莫要与他争强,他无事应也不会招惹于你。”
“县尉郭凤来乃是朝廷这边安插过去,此事你亦知晓……”
“……”
“罢了,就说这些吧。”
“甚时候你若能将那常乐县经营得比晋昌城更好了,我便上奏君王,将常乐县改为沙洲治所,你可知我言下之意?”
“我知。”
“丁敏此人亦是良才,将来他的事情,我等自有安排,你且好生与之相处。”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