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
自从衡氏父子开始做起了燕儿飞的买卖,他们离石县比从前可是热闹多了,还有许多外地商贾来往这里,若将来这风头被河南道那帮人给抢了去,那他们这儿岂不是又要回到原来那冷冷清清的模样,见过了热闹以后,再一想起从前那光景,顿觉十分萧条。
“可是那钱氏兄弟?”二十一世纪的山东省,这时候也属河南道,不过当地很多人还是以齐鲁自居。
“不知。”他也就是道听途说,知道得并不详尽:“只是,自从前朝开运河之后,从河南道那边去往长安城也就有了水路,听说那边地势平坦,一马平川,不像我们这边有那许多大山小山,交通发达多了。”
“他们做他们的,不怕。”这种事原本也是可以预料,对于一个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竞争这种事,简直太平常了。
这时候刚好羊汤也上来了,罗用捧起粗陶碗,小心吹凉了碗边的一些热汤,慢慢喝到嘴里,咽下去,顿觉身上的毛孔都要张开一般,果然,这大冷的天,就是要喝羊汤啊。
“因何不怕?”罗用对面那少年这时候出声问道。
“他那边虽也算是交通便利,但是论远近,到底还是我们这边距离长安城更近一些。”罗用又喝了一口热汤,说道:“我猜想,他们那边产的燕儿飞,将来应该还是会往江南地区去地多些。”
“三郎此言有理啊。”店中有几人这时候便出言附和。
“江南地区亦是富庶,那些生意叫他们抢了去,着实也是可惜。”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这时候又惋惜道。
“也不用可惜,那都是早晚的事。”罗用笑道:“再说,就算天底下的人都上我们离石县来买燕儿飞,咱们也造不出那样多的车子,随他去吧。”
“有道理啊。”
“担心那些个做什么。”
“吃饭吃饭。”众人又是一阵附和。
“若是哪日,平夷定胡等地亦出现造此车者,你又该如何?”这时候,对面的少年又问了,这一次的问题着实也是有几分犀利。
“这买卖一事,就好比那池子里的水,光靠堵是肯定堵不住的,就算堵得再严实,池水也有干涸的一天,你只能把池子挖大一点,多多储水,再把水源好好疏通疏通,一个水源不够,就多找几个,再者,那些流出去的水,也不是不能再流回来,如此常来常往,便不需再愁池水干涸。”
罗用对这少年印象不错,于是便也多说了几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活离石县这个地方的经济,只有经济好了,当地人的生活才会好,这个当地人里面,当然也包括了罗用他们一家。这件事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却一直都在做,几乎是发自本能地在做。
那申家少年听得了这样的一番话,顿时感觉茅塞顿开一般,定睛看向自己对面那罗三郎,分明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郎,怎的他就能想明白这样深的道理?对比之下,便觉得自己十分地愚昧无知。
罗三郎:不要跟我比,我开挂了。
就在罗三郎等人在秦记汤饼铺吃面喝汤侃大山的时候。
长安城这边,罗用那些弟子带过来的那些羊毛毡垫子,早以被人抢购一空,后面的人没买着,于是就开始打听这东西是哪里出产的,然后便带出了离石县这样一个地方。
早前的燕儿飞也是离石县,这回的羊毛毡垫子也是离石县,什么,你说那个羊毛袜子也是那里出产的?
还有那去过离石县的人现身说法,说在离石县当地,这样的垫子一个只要一百文钱,那种毛绒袜子一双也只要一百文钱,颜色贵些的,那也不超过一百五。
他们那里还有一种特别好吃的红枣鸡蛋糕,比蜜芳斋的糕点还要好吃,又松又软又甜又香,那个味儿啊,最绝的是,那一块糕竟然只要一文钱!
蜜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