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最后成气候的也不过一两个,吃穿度用就别说了,光是请老师的费用都不是一笔小数字,所以,这价钱真心低了啊小世子!
鸨母内心的呐喊,罗成压根儿没听见,反倒是笑得可乐“八岁就给你干活了,挣了那么多年钱,到头来你还要狠咬一口,真是不厚道啊。”
“”鸨母沉默着,觉得再说下去,自己该被气的吐血了。
“那一百两,你卖不卖?”罗成感慨完,问了一句。
“卖。”鸨母意兴阑珊的说道,世道如此,还容得她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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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是你的卖身契?”罗成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东西,在灯下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然后抬头问那个连长相都没怎么记得清的女人。
“是。”那女人捂着胸口应道,看着那张薄薄的纸,说不出的激动。
那张纸对罗成来说是轻于鸿毛,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束缚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枷锁。在这里头,若想从良,鸨母那关是难上加难,除非你已经年老色衰没有失去使用价值,要不然她是不会放手的,非要敲骨吸髓的榨取尽最后一滴。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十八岁从良嫁人,跟二十八、三十八的嫁人,那境遇是云泥之别。
更何况,她还没有破身。
罗成一个小孩子,对她更是没兴趣,要她的契书估计也是为了施恩于她,所以眼看着就能自由,让她如何能不激动。
“很想要?”罗成挑眉笑了笑,看上去格外的纯良。
“嗯。”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时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激动。
“可是,我不会给你。”罗成将着契书折好放进了怀里,然后自己倒了杯茶,抬头看她,笑容有着淡淡的讽刺“无功不受禄,你又没为我做什么,我干嘛要把你的卖身契给你?”
她站在原地,顿时如坠冰窟。
她是按正常人的逻辑来想的,但是她怎能忘记,这公子的行事,根本不能以正常人的逻辑来判断。
“我乃北平王之子,燕山公罗成。我不介意你今后拿我的名号做生意,但是我警告你,今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不能传入第三个人的耳中。”罗成淡淡的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却让人胆颤。
“是。”她应了一声,有些畏惧的看着这个小男人。
“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从今之后,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干涉,不管你是要继续在这里卖笑还是找个男人嫁了,悉听尊便,你几乎可以当做你的卖身契已经被撕了,但是,只是几乎。”罗成看着她,笑容里带着寒意“若是你敢对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半点风声,我保准你会死的很惨。”
“是。”她听了这话,心里头总算松了口气。罗成虽然没有把卖身契给她,但是却也几乎等于给她了。
他要那张纸,无非是要捏住她的七寸。
这人如此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深沉,若是长大了还得了。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罗成,一时庆幸自己不是他的敌人。
“我年纪不大,但是见过的死人绝对比你接过的男人还多,你若不信,大可试试,但是我先声明,我绝对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罗成冷冷的丢下这句话,然后懒洋洋的起身“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还是活的。”
“是。”那女人低眉顺目的跟着罗成到了门口,见着少年笔挺如枪的背影,松了口气,然后却是自发的在门口对着他屈膝行礼道“柔娘多谢公子。”
“嗯。”罗成点了点头,却是朝着楼梯下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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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保,这人咱们不带走?”张公谨仍旧在楼下喝酒,见着罗成孤身一人,有些惊讶的站起来问道。
“带回去做什么,连马都不会喂,我才不要养着一个闲人呢。”罗成撇了撇,然后伸手拿过了张公谨面前的酒壶摇了摇,打开瓶盖闻了闻,满意的全部浇在了自己身上。
“少保,你这是”张公谨觉得今晚上,罗成的说话做事,他没有一项能看懂。
“我只是要那个女人不要乱说话而已,你们的法子,未必能栓得牢人家的嘴。”罗成轻描淡写的说道,然后掩口打了个哈欠“好了,我困了,咱们回家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罗成的智慧值应该是全书里最高的了,他是瓦岗山上唯一一个正经科班出身,熟读兵法的将军,所以才会有一遇到破阵,大家赶紧找四十六弟的事。罗艺担心儿子对人情世故不懂,其实我觉得他不是不懂,是不屑于懂。他在锁五王的时候,一环扣一环,个人的心里头揣摩到极点了,怎么可能不懂。他多般只是觉得,本少爷干嘛要讨好你们这堆智商拙计的人,所以才整天眼睛长在头顶。但是对于他真心想讨好的人,就像是他都落草了,他老爹还觉得自家儿子最乖,只是从泰山上香回来之后心就野了喂,罗爹,其实你儿子心一直是野的好吧()
汉唐时候,一直有枭首记功的传统,所以,咳,人头真的能换钱的,也难怪罗成这么计算了()他就是披着公子皮儿的大头兵啊,要让他做出千金买笑的举动,说不定他心里头自发就换算成粮草了,然后心里头说,擦,这女人够多少将士吃多少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