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那块玉佩,乃是书山内门的信物,想要得到此物,除了师者亲授之外便只有杀人夺宝。
但...眼前少年既敢在自己面前坦然,那他便定有自己的考量或是底气。所以此时的自己,不能发作。
“小师兄莫要说笑。”
“我没有在说笑,我的确不是书山内宗之人,这一点司徒奇也知情。”
话音方落,李相容眼底闪过一丝警觉,但他清楚自己是阵师,而且是武脉尽废的阵师。以如此距离,自己根本来不及布阵开阵。
心中的理智是一回事,但应激的本能反应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即便先前他已经告诉自己,不能贸然发作,但此刻的眼神却还是暴露了这一点。
“放心,这玉佩并不是我抢来的,而是书山内宗之人赠与,并非来路不正。”
一个人升起怀疑之心很是容易,可要让一个人在对同一个人经历过信任与怀疑之后,再次建立起信任,却要比一开始取得信任难上太多。
李相容当然不会仅凭一句话,便相信楚宁月所说,但他除了李相容外还是姚百世,所以他清楚司徒奇的为人,此刻之所以还能保持镇定,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相信司徒奇。
“那你与司徒奇...”
“此行与我同来南域的还有两人,其中一人出自书山,算是我的接引人。但在赶到风鸣院之前的路上出了一些事,如今他们二人受人所制,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
而这其中有一些线索牵连到风鸣院,因此我与司徒奇达成合作关系,以如今这种身份加入风鸣院,与他一同调查风鸣院内部之事。”
楚宁月在坦白之前,便已经知道对方会有所怀疑,不会如此轻易便相信自己。但这种误会,一开始便不是自己有心促成,如若李相容一直游离于外,那自己的确没有必要解开这个误会。
可是如今,自己想要对付那神秘人,就不得不借用李相容的阵道修为,免不了与他多有来往。那么在这种前提之下,自己身份带来的误会,便像是一个隐患。
如今将这隐患引爆,远比他日引爆之后带来的反扑更轻,如此既算是未雨绸缪,又算是不违道心。
“你将此事告知于我,可是笃定我会帮助你们,而不是拆穿你们?”
听到楚宁月如此解释,李相容索性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思,此刻开口之间,语气冷漠了许多。但他此时的变化,同样是一种试探,他想要知道,若站在眼前之人的对立面,今日能否活着离开。
“其实你拆穿此事,对我而言也未必是坏事。因为如今的局势和我与司徒奇定下盟约时大为不同,如今我们二人都在风口浪尖之上,无法依照原本的计划暗中行事。”
楚宁月说罢,便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似乎对李相容的选择并不在意。但她却很清楚,自己说些话的意图,便是为了拉李相容下水。
不过自己也留有了余地,算是给他最后的选择的机会,所以自己才没有将便宜师兄与凌青山失踪的细节告知于他。
如果他最终选择帮助自己与司徒奇,那么他自然就成了那个暗中行事的最佳人选。而若他最终选择拆穿自己与司徒奇,那么自己便可利用那玉佩,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加入风鸣院。
实际上倒霉的只有司徒奇而已...
“你方才说过,与你同行之人中有一名书山弟子,那你告诉我,他的名字是什么?”
楚宁月闻言一愣,而后心中升起一丝苦涩,她知道,对方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便意味着心中动摇,在给他自己一个接受的理由。
只要自己说出的名字,他曾经相识,或者有所耳闻,那么他便可以相信自己之前所说过的话。可是这个问题,自己回答不了,因为....
“我不知道,他并未与我说过。”
李相容闻言语塞,此刻望着眼前少年,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因为这若是谎言,那这谎言便拙劣得只能去骗骗穷乡僻壤内的孩童,可若是真话,那便是天下最荒唐的真话了。
许久过后,憋出一句..
“你如此说,要我如何信你?又有何人敢信你?”
只是他的话刚刚落定,一个突兀的声音,便自竹屋之内响起....
“我信。”
两字出口,屋内的鼾声立时停止,任飞鹏缓缓睁开了双眼,起身望着两人,而后吐出一句...
“李老头,原来你骗了我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