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声轰鸣骤然响起,青云街为数不多的建筑随即坍塌,尘土翻飞之间,引得护城军纷纷侧目。
“现在是谁该投降呢?”
城楼之上,柳宏尚沉声开口,夹杂内劲响彻四方,既然对方可以乱己军心,那自己同样可以乱敌军心。
而在军心之上,自己这一方虽然缺少凝聚力,但胜在个体实力强横。而护城军虽然训练有素,但大多只是低品武者,甚至是尚未入品的普通人。
面对此种超出他们认知的变故,未必就能在军令之下,保持如常。
“守!”
可就在此时,重甲女将一声出口,下达军令,四百士兵立时做出反应。虽然其中有部分人,仍旧因为心中恐惧,反应慢了些许,但在其他人的影响之下,还是完成了部署。
柳宏尚见状面色微变,他知道这不是自己错估了护城军之人的心性,而是错估了那为首之人。一个人在面临未知的恐惧和困境之时,如果有所依托,那么便会第一时间去寻找信赖者。
那些士兵在闻听军令之时,眼中神采与青云街众人看自己时并无太多差别,这既是积威,亦是信任。而恐慌能够被传染,镇定也同样可以。
不过...
青云街阵法,可不只是虚张声势这么简单。
正当护城军凝成防御军阵,三百甲士在外,一百弓弩其中,重甲女将居中指挥之际。青云街内,废墟之中,忽然升腾而起道道肉眼可见的赤色光柱。
光柱凌空数十丈后,一化为三,朝着四方扩散而去,顷刻之间便结成一道赤色光幕,将整座青云街笼罩在内。
外院城楼与四百军阵之间,亦有一层光幕升腾而起,隔绝两方人马。
“降,或死!”
相同的言语,不同的说话之人,这一次轮到柳宏尚开口震慑一众护城军。此时的青云街,已然随此阵开启,化为一片废墟,再无半分地利可言。
所以在他个人的立场,更希望这四百护城军不降,如此一来,便能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站在暗卫之首的立场上,他却又担心对方不肯投降。因为这阵法,并非单纯的困阵这般简单,而是南域阵道第一的李相容,花费半年时间精心排布。
此阵初衷乃是困杀来人,所以阵法开启之后,只需片刻功夫,便会自行转化为杀阵,届时四百军士皆难逃一死。
可如此一来,风鸣院便算是与城主府彻底开战,后续伤亡不可预知。
“哈..”
就在此时,军阵之中,一声冷笑出自重甲女将之口,使得柳宏尚心下一惊。他并不觉得对方乃是虚张声势,因为眼下之局,如此作态并无意义。
而下一刻,那四百士兵的反应,彻底让柳宏尚明白,对方恐怕早有预谋。因为方才房屋尽毁之时,那些士兵尚且慌乱,可此时阵法凝成,他们却镇定自若。
显然他们来此之前,便对阵法早有准备。可是据自己所知,城主府并无阵师,他们要如何破解此局呢?
“这..”
就在此时,如同铁桶一般的军阵,忽然间分散开来。头顶盾墙四散,露出两道人影。其中一人,自然是先前的重甲女将,此时正望向身旁老者,微微躬身。
而柳宏尚面上的神色,正是因为此人而凝固,这是一个他万万想不到的人。在看到这个人,出现在此,出现在军阵之中,看到敌军首领对他如此客气的一幕过后。
柳宏尚终于明白,这些护城军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凭借四百人压制风鸣院。
因为这个人太过关键...
老者向前踏出一步,手中权杖轻点地面,看似轻描淡写,却令周围一层阵法光幕,发出一阵轻颤。
随后,其淡淡开口,声音却不似往日平和,而是多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愤怒与威胁。
“叫司徒奇带着人出来见我,否则休怪我不念昔日情分,你们应该清楚,我出现在此,意味着什么。”
“他怎会在此,怎会帮着城主府?!”
柳宏尚心中疑惑,更是全部青云街之人心中的疑惑,可此刻无人开口,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而有此人在,风鸣院不但毫无优势可言,更是危险重重。因为如今的风鸣院内,九成九的阵法皆是出自于此人之手。
前一刻众人依仗的阵法,下一刻便可能成为送命的危险,皆是因为此人,全是因为此人...
李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