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说:“姑娘,我去上工了。”
里面沉默,但压抑不住的低泣像根银针,刺进他心窝,让他痛上加痛。
“你别哭,别哭”他是个笨蛋,粗手笨脚,总是惹她生气,现在还害她哭了,嘴笨又不会甜言蜜语,无法哄她重新展颜。
这份认知更进一步加重他的自卑,温柔凝视她睡颜时的痴心妄想,很快被现实击溃,此时她的啜泣仿佛是在嘲笑卑微的自己,竟敢有那样天大的奢念。
“我今晚不能过来了。”哭声蓦地变大了,他慌得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不来,是大伙已经决定这几日内就动身回去,我离开张家口的时候,已经答应几个掌柜,替他们置办一些货物,这两日会很忙很忙,没办法过来看你。”
“你走不要管我呜呜、呜呜”
他要走了他要走了他要走了,而且他没说会带她走,她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啊房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了,全佑福在门外急得直跳脚。
“姑娘,你别哭了好不好?若是我得罪了你,你开开门,我让你打到气消好不好?”
“呜呜你要离开我了你、你要走了你、你不管我了不、不管最好了,我、我不希罕你走我、我自己一个”
啜泣声中夹杂断断续续的埋怨,很难让人听懂,全佑福听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姑娘不想跟我离开这里吗?可是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我很不放心,跟我回内陆,我帮你找回你的家人好不好?”
她若不愿意跟他回去,他该怎么办?真的留下她一个人,在这种危险、生活条件又苛刻的边境独自生活吗?
不,他会留下来照顾她,直到她不再需要他,由另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从他身边把她带去,虽然他会很痛很痛,但他会祝福她幸福快乐,并默默在她身边保护她一辈子。
谁教他早已对她情根深种,至如今已深入血脉骨髓,无法拔除。
全佑福忍不住又敲了敲门,对她说出自己的决定“还是你不愿意离开这里?但你一个姑娘家,在这种边荒异地,很难生活的。如果你不愿意走,我我能留下来照顾你吗?”
房内的裴若衣听见这样的话,霎时止住了哭泣。她没听错吗?他说要带她回内陆,还说如果她不想离开,他愿意留下来照顾她,她应该没听错吧
她的沉默,让他误会她根本不想让他照顾,他忍不住卑微地求她“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好不好?我不放心,我怕你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会遇到什么事,这样我好不安心”
“你别瞧不起我,我能干得很,少了你,我一样能生活得很好。”
裴若衣忍不住顶他,看他怎么答。顾不得半湿未干的眼泪,她背靠着门,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那那我不打扰你,就在你旁边陪着你你不用跟我说话,就就当我不存在。”
直到传来他支支吾吾的回答,那小心翼翼的口气取悦了原本气恼不已的小人儿。红润重新回到雪嫩的脸上,裴若衣控制不住唇角飞扬,明明心里欢喜得紧,还是不给他好脸色。
“我才不要一个跟屁虫呢,你那么大一只跟着我,谁还敢跟我说话?你最好离得我远远的。”
听到人家姑娘嫌弃他,让他离她远点,心,真的受伤了。
虽然痛苦,他还是咬着牙坚持。
“我会离你很远很远,不会让别人认为我们有关系的。”这样还不可以吗?他可以离得远远的,可以不跟她说话,可以不看清她美丽的容颜,可以只这样远远的、默默的保护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但不要逼他从她身边消失,看不到她,他的心会碎。
全佑福悲苦的口气治愈了她,他对她说的话近似一种要永远保护她的承诺,让她的心很暖,这暖意盖过了他刚才对她的无心伤害,可她打定主意要他受到教训,别总是拿着一副礼教的大帽子,戴在他那颗笨脑袋上就算了,还妄想压在她头上。
她、不、要!
而且,她会慢慢让他懂得,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就一定会成功,包括调教他这集大笨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