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梅梅最近总爱嚼酸枣子饼,这种东西又辣又酸的,桃花就说,你怎么跟有毛毛的人一样啰?尽爱些咯个东西。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梅梅心里跟钻进了毛毛虫一样难受,她想她可能真的要出事了“大姨妈”过了好些天还没来,看见油腻的东西就作呕,十八岁的女孩,再怎么缺乏这方面的知识,也能朦朦胧胧地想到是怎么回事的。在体育老师的单身宿舍里,她和他到底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没有想象中的神秘和美妙,只有前所未有的惊慌。虽然他在她的耳边一再地保证娶她,她还是流泪了。她不爱他,和他一起多数是因为他对她的引诱,他用一个成熟男人的好处在对她进行诱惑,而她也只是个意志不坚,心眼不多的迷糊妹子,同样对男女之事有着极大的好奇和冲动。她也没想过嫁给他,然后在这个镇上生活一辈子,将来的事好远好远,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呢。如果一切都可以随着那次的完结而过去该有多好,梅梅和他之间的瓜葛就会变成永远不为人知的过去的秘密。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如她所愿地慢慢变得特别起来,特别到连桃花似乎都瞧出了端倪,尚在开花的季节怎能去结果,梅梅紧蹙的眉间再也找不到少女的明媚和纯真。
桃花镇上的球坪里在放露天电影,好象是个新片子叫湘女萧萧,桃花和梅梅去晚了,好位置都被人早早地用小凳子和烂砖头占住了,电影开始后,她们只好站在银幕后边看。萧萧在唢呐声中坐着花轿嫁人了“做了拳头大的丈夫小媳妇”手里抱着只有三岁的老公,日子晃一晃就去了,到了十五岁的那年,她心未长熟身子却有了成年女人的势头,麦子黄了,长工花狗忍不住就诱她做了坏事情,当种子在她身体内发芽时,长了男人模样的花狗却因为生了个老鼠胆吓跑了,萧萧发疯了一般去庙里吃香灰,去溪里喝冷水,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肚里的东西还是不肯离开她梅梅已分不出哪个是萧萧哪个是她自己,用皮带把腰肋到最紧,喝麻油,吃泻药,在傍晚时躲到七姑娘山上做剧烈运动,她也都做过,命运为何总是要女人来承受这不能承受之重?该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她浑身因为过度紧张而在冒着冷汗,心如乱麻一般没有点头绪,就连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当看到电影里萧萧被捆起来丢在灶屋里时,她再也支撑不住地两腿一软瘫在了桃花身上。桃花被吓坏了,赶紧搀扶着她到不远的空旷处坐了下来。梅梅的脸色在月光下浮起一种冰凉的苍白,桃花轻轻地问她,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她摇摇头,忽然就伏在了桃花的肩头抽泣起来。。桃花知道了发生在梅梅身上的一切,她愤愤不平地说,我们去告他,把咯个流氓东西捉起。梅梅却摇着头道,他又没强迫我,只是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这个时候找他,还以为我赖上了他呢,再说,事情传出去,总是不光彩的,桃花镇上的人还不笑话死我屋里人啊。桃花听到这话就想起了她上次穿游泳衣的事,是啊,传出去,或许流言会杀死人的。夜风习习似在撕破两个女孩的叹息,沉默了片刻后,桃花说,我带你去找我表姐吧,让她找个熟人帮你把毛毛做掉。梅梅听到这话就哭了,一半是因为羞愧一半是因为害怕。
桃花岭煤矿医院看病的人还真多,挂号的拿药的都要排长长的队。桃花领着梅梅去内科找小芸,没想到在过道上遇到了历宁,他有些惊讶在这看见桃花,并告诉她小芸去了外地学习,还要过半个月才回来。桃花和梅梅听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们脸上的失望神色自然没能躲过历宁的目光,凭着外科大夫的敏锐,他感觉到她们肯定是出了问题才来找小芸的。于是,他把她们带到外面的走廊上,问是不是需要帮助。桃花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她都不知怎么说才好了,梅梅的脸也憋得通红,对着一个男大夫,她们实在是羞于启齿此行的目的。不时有过往的医生和护士边跟历宁打招呼边用打探的眼光看着桃花和梅梅。他们三个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桃花想这样下去不仅办不了事还浪费了时间,还不如干脆点,于是,她把历宁拉到一旁,用极快的速度极简短的语句将这事给说了出来,她感到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难堪过,要不是为了可怜而又糊涂的梅梅,她想她是绝不可能和一个男人说这种话题的,特别是对一个令她产生过许多美梦的男人。
在历宁的安排下,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只是梅梅吃了大苦头了,当她面无血色地走出来时,人都要散了一般。桃花陪她坐着休憩了一会,正准备走时,历宁拿着一串钥匙走了过来,我今天好忙的,你先带她去我宿舍躺会吧,等吃了晚饭我再找个车送你们回去。他给桃花指了指宿舍的位置,就连跑带奔地去工作了。他的声音真好听,宏厚中带着磁性,她呆呆地凝视着他渐去的背影,绯红再次染上了双颊。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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