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这些传说?”
“不是怀疑,我简直就难以相信。”叶开苦笑:“这本来只是种古老美丽的传说而已,没有亲眼看见,有谁能相信它到底是真?是假?”
苏明明忽然露出种神秘的笑容:“是真是假?谜底就在这个小山丘,我们挖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挖开?”
苏明明点点头。
叶开再次将目光落在小山丘上,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是解开谜底的唯一办法。”
他抬头看着苏明明,接着又说:“你不怕里面万一真的有千年恶灵?”
“管不了那么多了。”苏明明忽然露出种狂热的神情:“从小我就期待着这么一天。”
“怎么挖?”叶开笑了笑:“用双手?”
四用双手挖是可以,但是太费事了,还好苏明明已带着工具来,她从树荫处拿出了两把铁锄。
叶开看到她居然带了两把工具来,不禁苦笑:“看来你早有准备了,你早已算准我会帮你挖。”
苏明明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笑笑,递了一把铁锄给叶开,两人展开了挖掘行动。
树影摇动,铁锄上下,汗珠一滴滴从额头上沁出,滴落在本就已潮湿的泥土。
越挖,苏明明脸上狂热就越明显。那充满寂寞哀怨的眼神揉合着兴奋的光芒,散发出一种无以名状的激情,更增添了她的魅力。
她挖得比叶开更起劲,看来这古老的传说已在她的心里生了根、萌了芽,她对于解开这千年的秘密,比叶开更心急。
叶开当然也想知道这个小山丘的秘密,可是目的和她不一样,如果照傅红雪所说,这小山丘会射出一种“变成人”的光束来,那么这个小山丘里一定就有着“合理的解释”或是“合理的装置”
叶开想知道的就是这一点,可是最近他遇到的事,哪一件又能用“合理”两个字来解释呢?一个随随便便、到处可见的小山丘,真的藏有千年恶灵吗?真的会射出那种“变成人”的光束吗?日已当午,风却更急。
风声呼啸,风吹身体如刀割。
小山丘很快地就被夷为平地,露出那块青石板,在白天看来并不完全是白色的,而是带有淡淡的青色,淡得就仿佛多年来未曾饮过人血的刀锋般。
“看来这千年恶灵己被压成一块青石板了。”叶开看着青石板而笑着说。
“不是被压成青石板,而是被压在青石板下面。”苏明明也笑着说。
扶着青石板,叶开和苏明明不禁地对看了一眼。
如果真的有什么千年恶灵的话,这块青石板将是放掉它的钥匙,虽然急着想知道这千年的秘密,但真正到了紧要关头,两人也不免迟疑了一下。
一看见苏明明的眼神更炽热,叶开轻轻他说:“掀吧!”
坐马沉腰,双手贯人力气,用力一提,怪怪,这块青石板还真重。
苏明明的脸已因用力而转红了。叶开只好在力气里再加点“内力”然后随着一声“起”青石板已被掀至一旁了。
没有白烟,没有光束,也没有什么异声,只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苏明明掩着鼻嘴,退后了二步:“好臭呀!”
叶开虽然没有掩鼻退后,鼻子却也皱了起来,他在自己脸前,用手挥了挥空气,然后定眼看向洞内,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苏明明看见他眉头一皱,也顾不了恶臭,立即上前一看,不禁脱口:“什么都没有呀!”
青石板一掀开,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长形的洞而已,洞内连只蚂蚁都找不到,不要说什么千年恶灵了。
“怎么可能呢?”苏明明瞪大了眼睛,眸中的那股炽热已逐渐消失。
“说不定千年恶灵耐不住寂寞,早已偷跑出去了。”叶开又一笑。
“费那么大的力气,结果什么也没有看见。”苏明明失望他说。
“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却可以吃了。”
“可以吃?”苏明明一愣:“吃什么?”
“吃饭呀!”
在菜还没有端上来之前,苏明明看了这小饭馆一眼,然后就问叶开。
“为什么不到我姐夫那儿去吃?”苏明明说:“相聚楼里什么都有,为什么不去那儿吃?”
“那里要什么,都得自己来,这是麻烦之一。”叶开说:“如果你姐夫萧先生看见我和你在一起,保证他一定会对你说我是大色狼,这是麻烦之二,还要听麻烦之三吗?”
“有麻烦之三?”
“在这里可以避免遇见熟人。”叶开笑着说:“因为我想灌醉你。”
“灌醉我?”苏明明脸上惊讶的表情,连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是装出来的:“为什么要灌醉我?”
“男孩子要灌醉一个女孩子,通常都有好几百种理由。”叶开说:“我敢跟你保证,那好几百种理由绝对比不上我这一种理由好。”
“你这一种理由是什么理由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叶开笑得好神秘。
苏明明又想问,这时小二刚好将酒菜端了上来,所以她只好停了下来,等小二离去后,她急着说:“你不说,我就不喝。”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先喝。”叶开笑了:“只有先喝酒,你才能知道我这种理由到底是什么理由?”
酒在樽里,杯在手中,人在樽前。
人犹未醉,酒已将尽。
他们已喝了一个多时辰了,却一点酒意也没有,尤其是苏明明,她越喝,眼中的寂寞却越浓,浓得就仿佛百丈下的深潭沉水。
在喝下第一杯,叶开就知道今天要想灌醉苏明明,是不可能的事了,自己如果能保持不醉,就已是他的造化。
喝一杯酒,吃一口菜,这是苏明明的喝酒方式,一个多时辰下来,少说也有三十多杯酒了。
三十杯酒,三十口菜,叶开真怀疑这些酒菜怎能装得进苏明明的肚子,看她瘦瘦的,食量还真大。
叶开酒是还可以喝,菜却已是不敢领教了,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摇摇头地叹口气。
“你叹什么气?”苏明明问。
“我真是一个很蠢的男人。”叶开说:“居然想去灌醉一个在边睡长大的女人。”
他又叹了口气:“我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苏明明“噗嗤”笑出:“才喝一个多时辰而已,你就已喝不下了?”
“是菜吃不下。”叶开笑了:“酒吗?再喝三个时辰,大概还撑得住。”
他抬起头,看着她,又说:“你呢?”
苏明明没有马上回答,她先笑了笑,先喝了一杯,再将空杯倒满,然后才看着他:“你知道我从几岁开始喝酒?”
“十五岁。”
“十三。”苏明明说:“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已有很多人想灌醉我。”
“结果呢?”叶开问:“被灌醉几次?”
——这个问题,只要是男人,大概都想知道。
“我说从没有被灌醉过,那是骗人的话。”苏明明笑着说:“只有一次。”
“一次?”叶开摇头叹息:“一次就已不得了了。”
苏明明当然知道叶开的意思,她笑了笑,才说:“那一次是在我姐姐嫁给我姐夫的婚礼上,被我姐姐灌醉的。”
“被你姐姐?”
“对的。”
“你的酒量已经够‘吓死人’了,你姐姐不就连鬼都给她吓死了?”叶开说。
“我姐姐本就是‘拉萨’有名的‘酒公主’。”苏明明说。
“拉萨?伽十开微愣:“你说的可是藏人心目中的圣地拉萨?”“还有另外一个拉萨吗?”
“你和你姐姐都是在拉萨出生的?”
“也是在那儿长大的。”苏明明说:“我们姐妹两人保证是拉萨的‘土鸡’。”
“土鸡?”叶开又是一愣。
“那是形容词。”苏明明笑着说:“在拉萨土生上长的人,都称为‘土鸡’。”
五天连着地,地下黄沙,风沙滚滚。
在边城地方的食物,大概很少会没有沙子的,吃一口食物,就等于吃一口沙,这也是边城的特色之一。
幸好叶开他们吃的这家小面馆的窗户,都糊着厚厚的宣纸,所以菜里的沙子就很少了。
窗户不但阻挡了风沙,也使得那烈日减低了威力,可是热意却更浓了。
没有风,也就驱不走热气。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的,有利就有弊,所以做人也就不必太斤斤计较。
叶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再将手当扇子般的扇着,嘴里直呼气出来。
大概是土生土长的“土鸡”已习惯这里的气候,苏明明不但一滴汗也没有,脸不红,气也不喘的。
“看来你应该是江南的土鸡。”苏明明笑着说:“这才刚刚开始进入夏天而已,你就已这样子,等到了真正的夏天时,你怎么办?”
“凉拌。”叶开也笑了:“我只有成大泡在水里。”
苏明明刚想笑出时,她忽然听见一个仿佛是小女孩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放心,到了那时候,你说不定人已不在这狗屎地方了。”
刚听见声音,苏明明就看见一个小小的小老太婆忽然问已站在她面前了。
叶开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他实在想不透月婆婆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苏明明不认得这个小老太婆,她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老太婆,而且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这么样一个人。
这个小老太婆看起来不但特别老,而且特别小,有些地方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老得多,有些地方看起来又比任何人都小得多。
这个老太婆实在已经很老很小了,可是她脸上的皮肤却还是象婴儿一样,又白又嫩,白里透红,嫩得像豆腐,而且她的声音居然像是个怀春的少女般娇柔。
苏明明发觉这个老太婆实在绝透了,她差点要笑出来,因为她发现这个老太婆正用一种很暧昧的眼光看着叶开。
叶开从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被人盯着看,尤其是女人,到了三十一岁的时候还是时常被人盯着看,被各式各样的女人盯着看,他早就被人看得很习惯,可是自从昨夜被这个小老太婆看了以后,他居然会被看得不好意思。
尤其是现在,他居然又被月婆婆看得有点不自在,看得脸仿佛有点热热的。
“你看什么?”叶开实在忍不住地问。
“看你。”月婆婆回答。
叶开故意叹了口气:“我已经是个老头了,你看我干什么?”
月婆婆也故意叹了口气:“我已经是个老太婆了,不看老头看谁?”
苏明明本来不想笑的,却偏偏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忽然发现这个小老太婆实在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