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书店据点掌柜收养的弃婴,乱世中,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太严重,一家人连大人都吃不饱,孩子中优先保住男娃的命,是几乎所有家庭的类同选择……
“那这么说,她已经没了亲属?”
黎叶看看这家的土灶,还冒着热乎烟气,揭开锅盖看了看,一锅清水。
“嗯,我想……”
孟青霜知道自己这些人要冒怎样的风险,小丫头跟着她,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同意。”
黎叶怎不知道她的想法和顾虑,肃穆道:“有我在,至少不会让你们饿死!”
他这个保证,在几年前,也曾给鲁中千千万万的百姓保证过,至今还没有一个家庭出来骂他不守诚信的!
“书店的同志们,以及以前牺牲的同志们,还有类似的家庭情况么?”
黎叶问得颇觉心酸。
看着单衣萧瑟的小女孩,在她眼里看不到多少生气,这是新生的一代人啊,她们都看不到未来的光明,即便是打跑了小鬼子,守着没有未来和希望的一代,怎么发展和建设新-社-会?!
“这……”
孟青霜没料他居然想这么远和这么多的事情,有些心生愧疚,“对不起,这些,我随后便向上级反应……”
于涛看着给小女孩铺床叠被的黎叶,心里不知该做如何想,反正很复杂。
对黎叶这个他依旧还讨厌的人,此时不禁慢慢有了些许改观——或许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吧!
“趁着天色未黑,我出去准备准备,于涛记得路么?”
黎叶随口使唤于涛,没想到这小居然立即响应、感觉没那么抵触了。
“记得。”
于涛希翼地看过来,“要我陪你出去么?”
“嗯。”
黎叶奇怪地看看他,没太在意他的态度转变,补充道:“给我打下手,拿些东西。”
“好。”
于涛点点头,站起来就走。
“先给小丫头洗洗,我去给她买身换洗的衣服。”
黎叶从背包内取出行军被后,空瘪了一大块,他取出一套叠得整齐的棉衣,递给孟青霜:“先凑合穿着,别冻着。”
说完,便和于涛离开了棚户区。
没多久,来到繁华街区,虽然戒严不少,但是这边的街区没太受到影响,路边的小摊贩的叫卖吆喝声,十分喧闹。
“呼哧、呼哧……”
于涛好似换了一个天地,感觉不适应,难受地道:“巧儿要不是我们……她会不会……?”
他抖音难话全,意思很明显。
孟青霜这次要不是被人群冲散到棚户区,才想着去掌柜家里看看,估计没几天,巧儿这乖巧的小丫头——不是饿死,就是陷入人贩子之手(那她今后的人生,可能比现时饿死还要更惨)!
“……”
黎叶心里叹口气,他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其实很少,当前只有尽快结束乱世才行。
不是说他是坚定的什么主义的信仰者,但当前,国府就是一个烂摊子,连他们国府自己少部分人或家族都喂不饱,哪还顾及千万黎民受苦大众的死活?!
除了苗秀兰的因素,时至今日,黎叶早把希望寄托在——和天下穷苦人民捆绑在一起的新兴政党身上。
治理国家,他黎叶只是后世一个海上救援队的小小队长而已,勉力撑起鲁中(还是甩手掌柜),就很是不易,他绝不会升起妄图什么称霸天下的不切实际的念头。
就是看着巧儿这样的苦难中挣扎的小生命,他都难以承受,更别想管理更多事,他自认打仗动武力还行,其它是真做不来,勉强为之,害人害己。
他绝不是贪恋权秉之人,原来现代的游戏花间的恣意浪荡人生,到了此世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心愿,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转变罢了……
“走吧,买完东西就回去,等会,天都黑了。”
黎叶长吐口气,往日累积的负面杀戮情绪,此次受到孤苦小女孩的刺激,差点爆发出来。
他及时调整心绪,买完东西,便快速回去……
在巷口,洒了些胡椒粉,仅仅作为防止鬼子狼狗的搜寻罢了,事无巨细,现在多了一个小女孩要照顾,多做一些安排,势必更周全一些。
“呼喇啦……哔啵哔啵!”
篝火的热量,烘烤得人身上很暖和,昏昏欲睡。
巧儿洗漱换衣后,一张普通的小脸蛋上,被冻裂得撑出了好多口子,一双干瘦的小手,上面长满了冻疮。
她窝心地安睡在孟青霜的怀抱里,嘴角带着舒适的香甜适意……
估计这孩子从没这么安心睡过好觉。
黎叶,孟青霜,包括年轻的于涛,心里都很沉重,火堆旁这么温暖舒适的环境,三人谁都没一丝睡意,一夜静坐无语。
等到天明,黎叶接过巧儿,用大衣将她裹在怀里,轻飘飘的,和同样年岁的小豆子比起来,这小丫头要轻得多,差距明显。
孟青霜打来水,浇湿烧得通红的木头,熄灭篝火后,收拾一番,也无长物,还是黎叶给小丫头买的两身衣裳,打了一个小包袱,然后,锁了门,离开……
一场战斗只能让于涛清楚知道自己和黎叶之间的差距罢了,但是在棚户区短短一夜间的沉默相处,他仿佛感受到了黎叶内心世界。
只是这一丝的感知,便让于涛以前的所有认知和骄傲,都在顷刻间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连日来的阴云,就在这个冬日清晨消散。
当天空晨曦朝阳,映下第一缕光线,在他脸上时,于涛感觉到了新生般的感动,隐约模糊中,他找到了为之奋斗的支撑,以前在学习手册上的那些文字,陡然间,领悟得是如此深刻……
接下来一段时间,孟青霜和黎叶忙得不见人影。
没几天功夫,他们又带来十几口人,其中包括两个病重的中年妇人和十几个面黄枯瘦的孩子——最小的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
“咦?于涛,你怎么干起奶妈的活计啦。”
几个相熟的同学,纷纷打趣笑道:“那个恶魔教官,不会是可以针对、使唤你吧?”
“你们几个!”
于涛面色一紧,脸红道:“你们别这么说……他,他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
“咦?你不是最恨他么!怎么帮他说起话来?”
同伴们纷纷惊异不已。
“你不会是累病了吧?”
一个长得年少老城的男生很担忧,还探出手在于涛额头上摸了摸。
“去去去,总之,不是你们……跟你们也说不清楚。”
于涛想着黎叶,居然生出了一丝认同感来,他只觉和这些朝夕相处、知之甚深的同学们,现在是鸡同鸭讲,有了代沟哇!
才在外过了一夜的功夫,于涛这个刺儿头便有了这番突变,太让伙伴们惊诧了——莫非,那个恶魔给他洗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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