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流溪,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接到圣旨的第二日,天还未亮,连翘便带着众人出了姑苏前往襄阳。转眼间,已过了十余日,如今,总算是到了襄阳境内。车箱内依旧是热闹非凡,斗嘴的斗嘴,递茶的递茶。连翘坐在车辕,头靠在车壁吹着风,一旁驾车的仍旧是麦冬。看着远处袅袅炊烟,若有所思。
“老大。”菖蒲策马驾到连翘身旁,在连翘身后低低一唤。
连翘侧头。却不见下文。
“说吧。”连翘轻叹,将身子在车辕上一转,侧坐在了辕上,,一脚盘起,一手撑着下巴,正对着菖蒲驾下的红棕马,仰头笑看着他:“你这一路上欲言又止,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在心里憋了这么十几天。”
“老大。”菖蒲看着连翘一双明亮的笑眼,慢慢说道:“那夜,我去‘暗阁’取‘那东西’时,听说……右相连益请旨回乡祭祖,该是在,今日,出上京。”
连益两字一出,连翘一愣,麦冬、龙骨皆齐齐望来,就连几人身后的车厢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风吹柳絮飘,路上只剩‘哒哒’的马蹄声和车檐上一对平安如意钟‘叮咚’响着。
“扑哧。”连翘一笑,打破了这一路上难得的安静:“你就是为这事儿憋了这么多时日吗?”
“这次他回姑苏祭祖……”菖蒲话未说完,连翘手中折扇一晃,扇柄点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连益与连府如何,与我无关,与‘我们’,也无关。”连翘一声轻笑。
“老大……”身后传来麦冬轻声一唤,连翘转身,正好看见黝黑的少年,皱着眉头一脸担忧。
连翘心里一暖,脸上挂起温和笑着。
“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着想!”连翘笑着抬眼向着众人一一望去:“我无事。这些年,我也看的开了。什么是我的,什么不是我的,什么是我想要的,什么是我不想要的,我心里还算清楚。你们无须担心。”
“苍耳!”连翘将头再次靠在车壁,一唤。话音未落,车帘‘哗啦’一声撩起,四颗脑袋紧挨着露了出来。
“在,在,嘿嘿。”苍耳讪讪一笑:“老大有何吩咐?苍耳一定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油锅刀山就别去了,要是没死成,剩下半条命还得让我好汤好药得伺候着。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连翘折扇又是一晃,在苍耳那颗脑袋上敲了几下:“我让你送信给寒山寺的广寒师傅,你送了吗?”
“送了!”苍耳手揉着被连翘敲的地方道:“我当夜就去了寒山寺和广寒师傅说了,那晚,广寒师傅就让必清小师傅送信去了‘南苑’,说的是‘连小姐’受广寒师父之托,送经书到襄阳郡白马寺,会与养生堂同往襄阳,三月内归。”
“送经书?这主意你出的?”连翘一笑。
“不是,我当时还没想好借口呢,这主意是广寒师傅出的。”苍耳一阵点头:“而且,广寒师傅,还真拿了经书给我。”说着,苍耳便进车厢一阵翻找,不知道是从那个包袱里翻出一块淡黄色绸布,转身捧到连翘眼前。双手打开,显出里面一卷宣纸来。连翘伸手,将宣纸展开,纸上,只写了四行字。
连翘看着宣纸,眉一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送这个?这是经……书?”连翘连连一问:“真要送?
“嗯!”苍耳点头:“广寒师父说,帮老大这么多年了,要收点利息,让老大跑跑腿,将这个送给白马寺的主持,济亮师父。”
“童心不尽的老和尚!”连翘嘀咕一句。
众人心知连翘是故意将话给岔开,不愿多提。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是否真的‘无事’多少还是能够判断的,瞧着她神色如常,众人的担心也都放下了一大半。
=偶=素=放=了=心=的=分=割=线=
马车咕噜驶着,前方不远,渐渐有了村落的痕迹。
“老大!”麦冬的声音传来:“前面的,就是安岳村了。”
“这儿就是洛阳、襄阳、淮安三郡交汇之地,继续向着西南再赶十日,便能到襄阳首府,嘉乐。”苍耳探出一个脑袋,说道:“往南到福临镇也就只有两天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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