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逃出领导们的视线,逃出单位的大门,早退了“去tmd的坐班”她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就没有目的地闲逛在街上。街上人不多,大概大家都忙于上班,没几个敢象菱这样逃班吧。她看似漫无目的,眼睛却不时向街道两边瞅瞅。最近心情极糟,有时已经到了沉闷得自己也无法忍受的地步,有时心痛得累得连自己也觉得快要崩溃了。她从小不信命的,可近一年来变得有些信命了,她想上街找个算命的先生好好给自己算算,也让自己有个目标,也让自己能从心的累与痛中解脱出来。其实她知道她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只是在给自己找逃避的理由。
终于一条小街道的边上的树下,摆着个算命的摊子,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坐在那里,一看还应该是有点文化的。菱装着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的地摊上红布写着的说明,心里觉得挺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好歹也算个有文化人,居然信这东西。算命先生看着菱,眼中也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好奇,也许去算命的全是老人或者是乡下人吧,不会象菱这样看起来年级轻轻且戴着个眼镜,菱想。“算命吗?坐吧。”算命先生马上掩藏了眼中那丝好奇,拿出个小小的塑料凳子叫菱坐下。菱脸一红,点点头,坐下,背对着街道,怕被认识的人看到。
算命先生拿出一张红纸,一枝笔和一瓶墨水,并且戴上了眼镜,还真有点象电影电视中的算命高人,只是他没穿长褂子,菱在心里笑笑。先生问着菱的生辰八字,菱一一报上,他边听边写,反正菱也看不懂。据说一般医生开的处方让人看不懂,而这算命先生的字应该也很难看得懂吧,可能只有他自己能看懂,菱想。先生边写边算,一张红纸上写满了字,然后拿出一本书来边翻边对着纸上看着,一脸严肃的表情,似在做一件很伟大的大事。菱想笑,但她听说算命要心诚,因此她想不应该笑,至少应该装出很虔诚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菱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先生也算得太慢。终于先生从书中抬起头来,透过眼镜上方看着菱“你这张命不错”他说。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多收钱,以前看过影片中,一般说不错的意思就要加收费了,菱想,但没说话。“但是要经过许多挫折,现在你并不顺,要几年以后过了坎,你就好了。”先生又说,并指着书上和纸上他写的给菱解释。菱边听边问,她发现与妈妈给她算的几张命大抵差不多。心里突然有种痛,真的是命?逃不出的命?本不信命的她变得更加信,心也更痛,更迷茫。先生不知说了多久,反正菱是在想着自己的事,偶尔冲着先生点点头笑笑,以示自己在听。
后来先生说菱今年有几个坎难过,要菱注意不要与人吵闹,要注意车辆,要注意别被人骗,要注意身体,有感冒一定要治,不能拖的。呵,菱的生活中几乎很少与人(除家人外)吵闹过,对别的她无所谓。一直以来菱就想生病,想让自己毁灭。她对生命本来就抱着十分灰暗的态度,总觉得死于自己应该是件好事,可以逃离世间所有的痛与苦。如果能被车撞上也未偿不是件好事,菱想,淡淡地笑笑。先生这些话对她并没有起到怕的作用。先生说要在身上带符,那样就可以避灾,可以平安。然后又从包里拿出几张黄色的长条的纸,在上面写着画着什么。菱没在意他做什么,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想着今年那几个坎,她根本就不想过,她觉得活着太累。先生终于画完了,共三张,边折边对菱交待要怎样处理那几张纸,菱终于明白那就是先生所说的符,保平安的要菱带身上的符。菱笑笑,觉得有些荒堂,这先生这么能算为什么算不出菱有死的心?菱想,看来还是骗人的啊。先生连着交待了几遍如何处理那几张所谓的符,生怕菱记不清,其实菱也根本没记没听,那东西她根本不在意,菱只想先生快点说完,放她走。
先生把符给了菱,菱问多少钱。先生说一张符以前是好几十,现在收她一张十二,三张共三十六,然后算命那里算五无吧,共菱四十一元。菱笑笑,如果妈妈知道一定会心痛死了,因为妈妈去给菱算命,一张命不过两三块钱,而菱这张命就值钱了。菱给了先生钱,说了声谢谢便逃也似的走掉了,也许先生在心里骂她傻子吧,她想。菱手里捏着那几张所谓保平安的符,走了不到五十米,就全把它们撕得粉碎,然后把它们抛在了河里,随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