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代价

上，娟子怯怯地问嫂子要学费。嫂子一把把娟子的书包扔在地上，书撒落了一地，她狂叫：“你自己去找个男人供你上学呀，我没有钱，我也不会给你钱，”“女孩子总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吗？睡觉！”养父在一旁说。母亲不敢吱声，随养父进屋了。哥偷偷地看了看娟子，也不敢吱声，随嫂子进屋了。娟子没有流泪，她拼命地咬着牙，默默在把地上的书拾起收好。夜深了，人都睡了。娟子坐在黑暗中，听着雨声，想起干爹，想起自己，任泪狂流。娟子想起了在镇上的日子，想起了嫂子的话，她的心动了一下。她想起那个一直十分喜欢自己的镇上的那个搞艺术的待业男孩——天浩。天浩家很有钱，家里只他一个宝贝儿子，父母很宠他，许多女孩子喜欢他，可他就喜欢娟子，他说他想让娟子美丽大眼睛中的忧郁让快乐代替。可娟子总是逃避他，娟子只想上大学。想到他，娟子突然觉得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三）

    第二天娟子一大早一个人背着书包到镇上去了。当她敲开天浩家门的时候，天刚亮。天浩睡眼朦胧地打开门，看到两眼红肿的娟子站在门前，他以为是在做梦。他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疼，是真的。“我做你女朋友，好吗？”娟子盯着他，急切地。看着浑身湿透的娟子，天浩十分心痛，他把娟子拉进屋“先换衣服！”“不，回答我，行吗？”望着娟子忧郁眼中的固执，天浩点点。“但我要上学”天浩点点头。娟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天浩送娟子去上学，并亲自为她交了学费，整理床铺。天浩感到很幸福，娟子心中充满了感激。

    娟子十分努力，她只有一次机会。天浩常到学校看娟子，给她带好吃的，给她买漂亮衣服，娟子是他心中的公主，他要让她眼中的忧郁消失。说实话，天浩是真的爱娟子。

    一年过去了，娟子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娟子高兴，天浩也高兴，他更高兴的是娟子眼中的忧郁一点点地淡去了。娟子的母亲和哥也很高兴，他们幸庆娟子终于可以出苦海了，但也只能乐在心里，怕娟子的养父和嫂子看出来不高兴。

    然而随着开学日子的临近，看着录取通知书上那不算少的费用，娟子眼中的忧郁又在增加。天浩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娟子，别担心，一切有我啊！”天浩捧着娟子的脸，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你真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因为我爱你呀。”娟子趴在天浩的肩上“浩，你等我，我毕业就回来与你结婚。我会用我一生报答你，”后面的话被天浩用嘴堵上了。

    可是当天浩把娟子上学的钱准备好，娟子要走的前两天时，天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别人都说他傻，说他在白扔钱，说他会人财两空，说娟子不会回来的，说娟子终究要飞的。天浩知道他自己是爱娟子的，可他也明白娟子对他只是感激，是一种无奈的‘爱’。天浩突然有个想法“女孩子最看重贞节，如果我能占有她的身子，她便飞不了，她就会永远属于我的。”于是在娟子离镇前的那个有明月的晚上，天浩进了娟子的屋。娟子没有反抗，她想上学。但天浩明显看见了月光下娟子眼中的悲伤与冰冷，脸上的苍白、无奈与无助。他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他发现娟子离她好远好远！他搂着娟子说了许多海誓山盟的话，娟子不说话，也不流泪，月儿也悄悄躲进了云层，天空下起了小雨。

    第二天，天浩送娟子去学校。一路上娟子只是望着窗外的落叶，一句话也没说。天浩把娟子送到学校，把一切为她安排妥当，给娟子又买了好些东西，留了钱，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天浩每月给娟子寄钱寄物，一周给娟子写封信。娟子也回信，只是渐渐地信中的娟子似乎变了一个人。全是表达对天浩的爱，对天浩的思念，天浩感到自己真幸福。每逢放假娟子总回镇上与天浩呆在一起，象公主一样被天浩宠着。她总说等毕业了就回去与天浩结婚，天浩痴痴地幸福地等着。四年就那样不快与不慢地过去了。

    后来听说娟子毕业后就不知去向，天浩再也找不到了，她给天浩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分手信。天浩伤心极了，但他扬言说非要把娟子找到弄回来，哪怕是尸体也行。村里人，镇上人都骂娟子忘恩负义。我无言，只是笑笑。娟子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就为了上学为了一张红红的大学毕业证！她有错吗？他又有什么错？

    后来娟子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话语中全是疲倦与失落。她说她是真的想毕业后与天浩结婚的，有爱当然更多是报恩。可是天浩伤了她的心，她仅有的爱被击碎了。她说她付出了女孩子的一切，换回几万的学费，天浩并没有亏。我没有劝她，只是听她说。后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只听说她找了一个不错的男友。

    （四）

    “她被捅了好几刀，肠子都出来了，但没有流过一滴泪。”妈妈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天浩说娟子是他一生唯一的爱，他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他杀娟子时，娟子没有反抗，只是手中紧握着毕业证书。”妈妈继续说。“那后来呢？”“天浩也死了，自杀了，用杀娟子的刀，死在娟子的身边，脸上带着笑，泪水打湿了娟子的衣领。唉，造孽啊”“后来呢？”“后来？后来天浩的父母按天浩的遗书把两人合葬了，就在镇后的小山上。可能还没长出草来。”妈妈手中的活完了，话也完了，下楼去了，留下我一人，窗外太阳早已经出来了。

    我独自到镇上的小山，在一座很大的新的坟前停下。旁边孤独地立着一个精致的石碑：“我愿付出我的生命来陪伴我唯一的爱。娟子，我爱你。”我知道这是天浩的杰作。他行动前已把一切安排妥当。娟子那鲜红的毕业证书也刻在了石碑上。几只小鸟在树上唱歌，歌中却全是无尽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