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龙二话不说,就带着我过去。
他边走边抱怨自己是如何受到金钱的诱惑来到了这里,又是怎样的担惊受怕,并表示出去后绝对不再做这么利欲熏心的坏事了。听着听着,他带我穿过一个低矮的洞穴,来到了他所说的大树前。
钻出洞口的一瞬间,我的双眼都要给亮瞎了。我关掉了头灯,闭上眼睛再睁开,光芒依旧璀璨,只是我勉强能适应了。
眼前的空地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地上摆满了用鲛人油做的长明灯,场面十分壮观。在空地中央,是一棵至少有五层楼高的大树。树干遍体漆黑,树枝上没有长出绿叶,反倒挂满了一根根绳子,末端绑着类似于铜铃或者是布条之类的东西。
那棵树在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光芒不是整体发出的,而是局部的色彩。有的地方是紫色,有些是绿色,还有的是金子般的色泽。光彩大多数是圆形的,像一个个黑猫的瞳孔,注视着来人。
我看得头晕目眩,快要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场地并不是平坦的,我们所站的地方是一个斜坡,从四面开始下陷,那棵树的树根是最低矮的。我用双手挡住眼睛四周的光线,打量了片刻,感觉那不是一棵自然生长的树,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工艺品。
树上的彩光我再熟悉不过,那是彩虹眼,在黑曜石上才有的特色。也就是说,这一棵树是用黑曜石雕琢成的。
可那得要多大的原料,才能雕刻出这样一棵完整的大树。要多好的工艺,才把枝叶都刻画得如此逼真?
受到光线的影响,我只能大概看见树根旁边确实有个轮廓。虞非白也看不真切,只得嘱咐我待在原地,让他先去看看。
斜坡不长,虞非白却走得很慢。我紧张地为他祈祷着,希望那就是他苦苦寻觅的身体。
不知何时,王龙停止了抱怨,在我身后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在一片沉默中,我觉得不太对劲,刚准备转头看,就感觉到颈后一凉,有什么软乎乎滑腻腻的东西拂过。
我诧异地转身,王龙却没有在近前。他站在我的斜后方,头低低垂着,说:“你的味道真香。”
这句赞美听起来毛骨悚然,连带着后面的笑声都是如此的诡异。
我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用最高的亮度去照王龙的脸,就见到他的嘴巴始终是张着的。
由于我的位置很低,所以轻松地就看到了他口中的情景。他嘴里的舌头很古怪,说话的时候从来不动,而且看起来是肿了。
在刺眼的灯光下,他抬起头来,说:“你很好奇吗?”
说着,他迎上我的头灯,张大嘴巴,伸出了他的舌头。
那压根就不能算是舌头,那是一条粉红色的、爬虫般的软体生物。说是生物,那是因为它的表面还长着一张脸。五官的轮廓像极了一个熟睡的婴儿,头灯的光芒刺激了它,它睁开眼,眼珠子如一粒米般大小。
“我好饿!”
这句话不是王龙说的,是那个软体生物。说完,王龙似乎受到它的操控,恶狠狠地扑向我。
一阵腥风卷到鼻前,我体内的血蛊闻风而动,从我耳朵里飞了出来。
我闪开了,王龙不依不挠地追过来,血蛊则冲他的舌头而去。
王龙嘴里的东西八成是一种蛊虫,不然不会引得血蛊现身。但王龙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戴上一个口罩挡住口鼻,耳朵也好像用东西堵住了,血蛊转了半天找不到突破口,急得团团转。
我用工兵铲狠狠地打他的手,王龙虽然吃痛,可动作一点都不慢。他甚至抓住空子,扯住我的手腕,硬是把工兵铲夺了过来,丢到一边去。
我对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连忙逃跑。可他居然伸脚绊倒我,我摔了个狗啃泥。
摔下来的时候,王龙还伸手去抓我,结果拉开了我的背包。
有个银色的东西从包里掉出来,落在我的手边。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Zippo打火机。
王龙不死心地趴下来抓我,我就地一滚,面对他直起身子,右手点燃了打火机。
火苗正好烧中他的舌头,王龙痛得捂住了嘴巴,满地打滚。
那蛊很怕火,我不过烧到了上面的脸,它就像是跌进了火海般痛苦。王龙的叫喊声十分古怪,一个是他的声音,还有一个是公鸭嗓般的声调。
他的痛苦感染了远处的黑曜石大树,树上悬挂的东西居然也发出了同样的叫喊。高分贝的尖叫在洞里回荡,听得我的耳朵都要聋了。
“怎么回事?”虞非白飘了上来,皱眉道。
“王龙中蛊,要袭击我!”我言简意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