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知道这种感觉了。”虞非白幽幽地说。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直接让我们大跌眼镜。林姨找了半天没找到源头,竟然边说话边蹲了下来。“我渴了,我要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
“别啊!”我忙出声阻止她。
这可是汇聚了不知道多少脏东西的水,哪怕是脑子不正常的人都未必肯喝,她这是在开玩笑吧!
但是,林姨用她的行动充分地证明了她是认真的。她的膝盖磕在了地上,接着,她弯下腰来,双手撑在地面上,头颅离水面只有一点点的距离。林姨陶醉地深深呼吸,说:“就是这个味道!”
说完,她伸出粉色的舌头,像狗喝水般舔了一口。林姨品尝着脏水的味道,巴砸着嘴巴,说:“香,真香!”
“林姨,你在干嘛?!”旁边的一个女人大喊道。
林姨用手掬起一捧水,说:“快来喝一口,可香了!”
“是吗?”那女人狐疑地看了看水面,受到香味的吸引,居然也学着林姨的动作,趴在水面上喝了一大口。
“好喝!”
林姨的行为引发了连锁反应,所有的人都丢下扫把,匍匐在地面上喝着他们扫下来的脏水。那些水里有碎纸片、打结成一团的掉发、棉絮状的黑色蜘蛛网和细碎的灰尘,他们也不去挑拣干净,直接都喝进了肚子里。
我看得肚子里不断地反酸水,差点儿就要吐在水里了。我的天,他们这是集体抽风了吧。
在我们的脚前,无数个人趴在地面上,动作诡异,仿佛一只只蜘蛛般张开了四肢,用头贪婪地舔舐脏水。林姨原本用一个紫色大夹子夹起来的头发散开了,如倒挂的拂尘般散落在头上,有的还被水打湿了。林姨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缕缕的湿发就黏在她的脸上,显得十分难看。
林姨闻闻头发的味道,竟然张嘴吞入了嘴边的一段头发。她慢慢地咀嚼着,从中压榨出脏水的味道,再“呸”地一声吐出没味的头发来。
虞非白扯了我一把,指着面前,说:“你看,地上怎么那么多的头发?”
约指甲盖般深的水面上,漂浮着不少头发。从发丝的长度来看,它们基本都是一致的,而且应该是属于一个男人的短发。我发觉水面多了不少白色的碎屑,让我联想到了一些更不好的东西——比如说,一具在水里泡得发白腐烂的尸体,身上的皮肤烂得化开了,成为亮片般大小的碎屑,顺着水流涌下来……
我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传闻,曾经有人把尸体丢在蓄水池里泡着,结果居民喝了好几天的怪味水,觉得奇怪,让物业去检查时才发现他们喝的都是尸水。有了这个怀疑后,我鼻子里的味道怎么闻都更像是尸臭了。
傅斯连一看到门外的架势,也是一愣。他想了一想,立刻转身走到厨房里,用力打开了水龙头。
水流很大,哗啦啦地装了约十分之一的容积,我的脸变得比刚剥开的荔枝肉还要白,因为我看到了一根同等长度的头发顺着水龙头流下来了。
“水有问题。”傅斯连低头闻了闻,便拧紧了水龙头。“快点关掉,他们喝多了会出事的。”
回想起我之前还用尸水洗过手,我不由觉得一阵恶心。我们找了些塑料袋当做鞋套,将鞋子绑好,这才走出了门外。
看到门外的景象,我更觉得头皮发麻。那些尸水仿佛有极大的魅力,让他们忘我地舔着。他们的脸挨得很近,以至于脸蛋上挂满了水里漂浮的头发、皮屑和其他的垃圾。一双双眼睛充满了贪婪,死死地盯着水面。水上折射出他们的倒影,像极了一个个模样扭曲的鬼。
傅斯连从他们身边跨过,说:“走,时间不多了。”
我勉强收敛心神,越过那些人,跑向了顶楼。
这边的房屋有些年头了,所以蓄水池还是建造在楼顶的。到了顶层后,我们爬上一个两层的铁楼梯,就看到了蓄水池。池子很宽大,连接的管道有些生锈了,傅斯连和虞非白合力推开了盖子,但我们俯身看下去时,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我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往下面一照,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池子里的水位不高,还有不断下降的趋势。在发黑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具泡得肿胀的尸体。那尸体就像是一只青蛙,脸朝着下方,而对着我们的后脑勺几乎掉光了头发。尸体的衣服都泡得要烂掉了,腰间的皮带水蛇似的飘着,我几乎可以肯定,尸体的性别为男。
他的肉松松垮垮的,宛如用浆糊粘贴起来的纸片,经不住水的浸泡,最终渐渐地分散了。在皮肤的表面上,不少白色的虫子在上下蠕动,时不时有几条掉进水里,再沿着管道流下去,进了底下那些人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