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上局长家登门造访,说是叙旧,其实就是去求人的。
虽然以前是同一个农场的铁哥们。但去他家,就有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感觉。若不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我是这辈子也不会再踏进他家一步的。
我握着两条用报纸遮掩住的“熊猫”牌香烟,按下了他家的门铃。
他开的门:“嘿!老哥!等你多时了。你真不用大老远跑来,有事电话里说嘛!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你一句话,我马上帮你解决的!以后真的不用亲自来一次的!真的!不要来了!”
他贪婪的目光迅疾扫到了我右手的两条香烟,脸部神经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到我家来还需要送什么礼呀。大老远的,一路上可够重的。”
我忙道:“不重!不重!”
“真的不用这么多。以后你再少带点好了,再少带点好了!”
终于坐上沙发可以谈正事了。
局长去泡茶,我赶忙站起来:“兄弟,不用忙了!”
“没关系的。我家的碧螺春喝都喝不完,都烧茶叶蛋的。过期了只好扔了给猪吃。你来了正好,你多吃点,猪少吃点!还有五粮液也是,烧菜也烧不完,只好用来擦皮鞋了。”
“兄弟,你老哥平时不求人的。今天为了我儿子,所以破例求你一次。”
“好说,啥事啊?”
“这次我儿子高考,没发挥好。比第一志愿交大的入取分数线差了点,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这么重要的事,你儿子怎么不一起来呀?”
“他在家忙着升级呢,不肯出来。”
“你儿子真争气呀。暑假了还拼命复习,想一进大学英语就升4级啊?”
“没,他想升8级。”
局长不禁“啊”了一声。
“不过是‘传奇’。”我低声说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托考试中心改卷时候做点手脚呢?”局长埋怨道。
“托了,否则哪敢报交大呢!”
局长会心地笑了:“听说你儿子很牛啊。女朋友一大堆。不像我们当年,一见女人就脸红。在你儿子那个年龄,我们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是啊。光是在家把门反锁就被我抓到3次。”
“有出息啊。还好我女儿出国了。”
“兄弟,这事你看”
“这事我帮你想想办法吧”一听局长这话我心就凉了半截“我们兄弟俩好久没聚了,你不如在我家住一晚吧,我们叙叙旧。”
多年兄弟了,我知道他在搞什么花样:“不用了,我儿子还在家等我回家照顾呢。他说我不回家他就不睡。”
“没关系的。让他通宵玩传奇吧。小孩子偶尔吃点苦没关系的!老哥都有点发福了,是不是好久没运动拉?你看我那保姆怎么样?”局长指了指正在厨房里干活的阿姨。
我知道我这兄弟想撵我走,我偏是硬了头皮上:“很不错啊!”“算了,还是让我老婆陪你吧。”
我直冒冷汗:“这个不大好吧”
“你意思说我老婆没这个阿姨漂亮?!”
“这这”“是不是?!”
我终于火了:“妈的!当我今天没来!”
我大步跨出了他的家门。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我在局长锁门前冲了进去,拿起了那两条“熊猫”香烟。
“妈的!两条‘中华’想打发我?“局长骂道。
“送你‘中华’?这两包是‘大前门’!”
“你还东张西望的干吗?”
一转头,我终于看到了我要找的东西。我一把抓起两罐“碧螺春”:“自己吃也不给猪吃!”
2004-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