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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北方想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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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别经年,收到伊的信在一个溢满风声的午后。

    不染尘烟的语句字迹,使我想念北方、想念雪。想念过往的生活,只是一场了无声息的梦,如这个落雪的村庄,没有鸡犬市声的纷扰与嘈杂。而今,仅仅是一声叹息,荣辱悲欢、时过境迁。

    那年三月回故里,有近郊桃李的芬芳、远山春雪的洁白。伊浣衣木桥下,冰冷的山溪浸红了莲臂,脸上红云飞舞。

    我轻轻走近,拾起一片碎石,撒手、一串水漂滑进伊的眼帘。水花溅起,湿了伊的发髻。伊转身间咋怒又惊,顿而梨花带雨,像一朵雪莲开在阳光里,秀色可餐,动人楚楚。伊扑入我怀里,冰冷的手狠狠插入我的衣领,冷的我喘不过气,只好使劲搂紧伊,直到伊喘着粗气喊救命,我才放松手臂。看怀里的可人皓齿吐香,泪雨斑斑,明澈的眸子溢满水光,我见尤怜。

    三月的山洼,盛开各种野花,我和伊日日横笛起舞,赛过琼楼玉宇。那些日子像一场干干净净的雪,使我经历苦痛挫折的多年后,仍旧怀恋,但我走的太远。伊早已为人妻,留守深闺,相夫教子,为他人红袖添香了;而我依旧流落在江南小镇,整日为生计奔劳搏命。

    我的荣辱悲欢记取了太多过往历史的碎影,而与伊走过的岁月,替代了我北方生活的全部缩影。如今像一场雪融化后的空旷,带一些冷冷的感触。相隔万重山水,已如隔世。生命荣枯之间已到了卸妆的时段,而生活本身仿如一个诱人的陷井,我与伊都是失足者、唯能步步深入。

    年少的思想溢满阳光与清风,没有天空足以证明生活的艰辛。而伊终究不是我生命的全部,当我走远,一切都将成为记忆。我惟能于落雪的季节,找回从前的伊、一个纯真可爱,不食烟尘的女孩子。

    江南少雪,这个冬天我望眼欲穿,也只是落下几抹细雨,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往日颜容。人们依旧早出晚归,为花花绿绿的纸币疲于奔命;蚂蚁般无所谓周遭的生生息息。我想,他们一次次回头,也仅向昨天挥手。生命都匆匆了,何在乎几缕光阴的浮沉呢。但是伊可知我愿回到从前,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有雪的季节,我们踏雪寻梅;有风无雨的日子我们追风放筝,把一个个日子用欢颜串成记忆,为生活描眉画唇。

    如今伊走了,我当一场梦;我走了,伊当一场戏。而足以记取这一切的只能是这个冬天的一场雪、北方的。我在江南小镇的屋檐下仰望天空:阳光明媚,春色可人。

    想念北方,想念雪。春风已吹绿了江南水域的堤岸,而我终究错过了故乡最后一场春雪。子夜风声划过窗帘,几百年唐诗宋词,想伊,一首明媚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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