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气预报上看到,很多地方都在下雪。连一省之隔的郑州也雪天雪地了,武汉这城市还没个动静儿。日历翻过冬至,就有些议论传来:又是个无雪的暖冬!
心都是盼下雪的。雪一下,空气就清新,绿株就润泽,尘埃病菌就会减少;平时司空见惯的城市也会添些新鲜感觉。但这地方少雪,落了,日子也不长。
一场骤雨,哗哗的从日暮到天明,雨脚很密,如同地上撒网。骑车外出时,那镜片让雨水模糊了,中途歇了几次擦拭,心里在恼这雨。又感到脸上被打得生痛,一摸,却是麦粒大的雪子儿,小而透明的晶体,裹在雨里。作想,这雪,是不是赌气要下呢?
下午,正坐在窗前,听到一声锐喊:下雪了!忙往外看,果然天上在撕棉扯絮。不明白雨怎么就变成雪了。往露地里一站,人立时被雪罩住,无风,大团大朵扬得极其规则,但都急促。一朵雪花飘附在唇上,使人想起圣诞要到了,这雪是要把我作个圣诞老人的意思。身上也恰好着了件红色棉袄。哦,之前,雪花还装饰在那些商铺的玻璃橱窗上呢,这会儿是要散作新年的喜气吧!
雪来了, 冬就真实起来,鲜活起来;到处都落白,粉嘟嘟生了层绒。是哪家的孩童刚下学出来呢?瞥见外面落雪,顿时嘻笑,捉雪团作势要扔!
街上,汽车缓了速度,行人匆了脚步;喇叭一声复一声,脚印一双叠一双。出租车忙碌接来送往,头脸象在面团里扎过;提行囊的匆忙在车站码头,口鼻喷吐白气;岗亭上的站成了冰雕,帽盖和肩章覆着雪花;卖报的老人袖着双手,抱怨报纸卖不出一张;街角烧饼摊上的粗汉,为挣进几张毛票窃喜;贩水果的收了架子车,踽踽的往回走;环卫的握着扫帚,边清扫积雪边往外行;市场上,疏菜的价格在涨,羊肉的生意火爆;电视里在现场报导:拿麦克的分布在三镇不同的背景下,接受采访的是各种职业的人,无不诉说这场冬雪的影响不管什么背景,身后雾一样的雪,是节目的焦点。公路已经发生了连起车祸,交警冒雪处理现场,有人在喷洒化雪剂。每天经过的那座高架桥下,睡个蓬头垢面、身上盖灰黑棉絮的人,现在,他到哪里去了?
此刻,你大抵是在居室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虽然天冷,那锅子腾起的热浪却漫你一头一脸的畅快;或者,你是牵了那可心人的手,要在公园里踏雪赏梅,不知为何,她竟甩手去了,那冷就不再是雪,而是心;或者,你是盘脚搭手坐在炉前,守一壶茶水,咝儿,咝儿,听壶盖一开一合地唱;再或者,捧一杯咖啡,拥一架电脑;咖啡冒着余温,键盘嗒嗒在响,你作想着一篇冬的文字,那雪,到底带来喜,还是忧?
你看见窗外,银花正舞,万般滋味儿都随了它飞来搅去。有一点却肯定——它终是被念想的“瑞雪兆丰”不是吗?新一年,又一个盼,又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