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搬就搬,当时就由刘文静派人到旅舍中,算账、取行李,在晋阳令署辟了一间精室,把虬髯客安置了下来。
“等药师一回来,要谈正事,我可不能多喝酒了!”
借了这个原因,虬髯客整天泡在酒里,喝醉了睡觉,睡醒了再喝,无分昼夜,颠倒黑白,一连三天,没有跟人说过一句话。
这一来让李世民焦急得很。为了做主人的礼貌,需要有所周旋,再则,他也真的欣赏虬髯客,希望能倾心结纳,而这位嘉宾却是常在醉乡,陶然自乐,仿佛极讨厌有人去扰他酒兴似的,那可怎么办呢?
“他总该有清醒的时候吧?”李世民这样问刘文静。
“大概是他睡了起来那一会儿是清醒的。”刘文静耸耸肩又说“起来洗脸漱口,等一抱住他那个酒葫芦,可就天塌下来都不管了。”
“真是妙人!”李世民反倒失笑了。
“好在李药师快回来了。他自己说的,那时候他要谈正事,不能喝酒,这两天就让他去醉好了。”
“我实在是急于想跟他谈谈。”
“那就这样。”刘文静说“我看他睡得差不多了,就去通知你,你在这里等他睡醒了去找他。”
“只好这样了。”李世民点点头。
这天虬髯客睡得早,晚饭时分,酩酊大醉,随即上了床。刘文静赶紧派人去告诉李世民。第二天一早就来了,刘文静先陪着他到虬髯客卧室外面,探视了一下,只见残烛未消,旁边放着个空空如也的朱红酒葫芦,床前一双靴子,床上锦衾隆起,虬髯客还在蒙头大睡。
“昨天醉得很厉害,大概还得有会儿才能起来。”刘文静说。
“时候还早,慢慢儿等他吧。”
这一等到日上三竿还没有动静。刘文静忽然想起,平时虬髯客鼾声如雷,这天睡得这么沉,倒何以又如此安静?
“不好!”他拉着李世民说“咱们赶紧去看看。”
虬髯客的房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两人走到床前,李世民叫道:“三哥,三哥!”
叫了有四五声,一声比一声响,而虬髯客毫无反应。刘文静用手揿一揿被窝,顿时变色,跌足叫道:“走了!”
李世民掀开被一看,里面用衣服束成一个人睡卧的形状,虬髯客果然是溜走了!
“纵虎归山,铸成大错。唉!”刘文静长长地叹惜。
啼笑皆非的李世民,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很冷静地考虑。
“找丁全来!”刘文静大声吩咐从人。
“不!”李世民立即阻止“你不必追查他的踪迹了。此事不宜张扬。”
“难道就这样叫那个醉鬼把咱们耍了?”
“这怪不得他!”李世民平静地说“那天你的行动太莽撞了!不该派人包围旅店。你想,他身处危地,不跟你耍手段怎么办?”
“照我的意思,那天把他抓了起来,倒也没事了。”刘文静停了一下又说“你该记得鸿门宴的故事。”
“肇仁,你千万不可存此想法!”李世民神情严肃地答道“我们要以仁义号召天下,怎么可以随便诛杀无辜?杀了虬髯客,叫天下人寒心;试问,还有哪一个豪杰之士敢跟你做朋友?”
这番话义正辞严,刘文静心里还不以为然,口中却无话可说了。
“事已如此,咱们还是要以诚相待。你派个妥当的人——别找那让虬髯客伤了他眼睛的丁全——把他的行李,还有那酒葫芦,最好再找几坛上好的汾酒,一起给他送了去。”
刘文静也是好用智计的人,一听这话,自然也知道这是极好的笼络的方法。“好!”他点点头“索性再做个人情。”
虬髯客自太原“脱险”归来,原应该高兴;但相反地,他的心情显得相当消沉。爽朗的大笑,难得听见了,经常锁着一双浓眉,闭紧了嘴,在他自己的屋子中,不知想些什么。
只有见了张出尘,他依然保持着友爱的微笑。可是机敏的张出尘,很快地看了出来,那是做作的笑容。她是慷爽乐观的性子,任何艰险困苦都不在乎,却忍受不了抑郁不欢的气氛。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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