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两人循声望去。
不远处,一个漂亮得晃眼的年轻姑娘微微笑,见两人看过来,不躲不避,反倒把笑意扯得更大。
美人一身嫩黄色收腰连衣裙,站在草丛边,像傲立盛放的花,明媚得十分大方。
青黛笑得很甜,“你们在说贺惟吗?”
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矮个男人李康搓手,“啊…是的是的。”
刘胜成咽了口水,恶声恶气道,“怎么了?我们说他怎么了?你要为那个杂种出头不成?”
“杂种?”青黛按住自己的耳朵,表情没有变化,“说得好难听。”
见眼前容色姣好的姑娘不像要为了贺惟出头,而是单纯听不惯他们的粗话,刘胜成表情好转。
他哈哈一笑,“你是城里来的吧?要是你知道了那个杂种的事,你就不会觉得我骂得难听了。”
“说来听听。”
李康拍了他一下,被刘胜成大力挥开,“怎么?他们做得,我还说不得了?”
李康压低声音,“不光彩!你想败坏我们村的名声?我家二妹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刘胜成丢开手里镰刀,“关我们村名声什么事?明明是贺家那女的搞臭了自己!”
“小妹妹,”刘胜成咧开嘴,干燥的皮肤挤出纵深纹路,“我跟你说吧。”
“贺家那女的从前跟城里人谈恋爱,被抛弃才回得向阳村!哎呦,这一下全村人都知道了,谁还敢娶她?”
“没过两年,她不知道哪里捡来一个小孩,竟然说自己不结婚了,要把小孩当儿子当养。”
“这不可笑呢吗?那小孩看相貌,就不是我们这的人!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
青黛揪下一根野草,在指间碾碎,“就因为这个?”
“不够呢!”刘胜成指指远处背对着他们干活的人,“他啊!出了名没人情味的白眼狼!”
“他?看起来不太像呀。”青黛柔柔道。
“呸!”刘胜成看向青黛,挺直胸板 ,底气很足,踩了一脚比他更优秀的人,似乎给他带来莫大的自信。
“他十七还是十八岁那年,不晓得在外头搞了什么生意,赚了很多钱嘞!村里人都穷啊!无论是想借钱,还是想求门路的,他统统不理!”
“自己闷头赚钱,和姓贺那女的两个人吃上肉了,完全不管村里饿死的人。哪怕一丁点活路不给村里人留。”
刘胜成又呸了一口,“他在外头有小买卖,村里分到的田却不肯让出来,一天掰成二十四天过,也要把田占得牢牢的。”
“嗯嗯嗯。”青黛依旧一张笑脸,点头,“我听明白了。”
“贺惟知恩图报明事理的优点我听完了,你可以开始说他到底哪里不好了,值得你们追着他辱骂了二十几年。”
侃侃而谈的刘胜成哽住,没反应过来,“不是……”
李康脑子转的稍微快些,他听完臊得慌,“好了好了,别说了。”
青黛面露疑惑,“说呀。为什么不说?”
“难道你们也知道自己是吸食贺家母子血肉不成 ,才恼羞成怒的?”
她站得高,脚尖突然用力,灰尘和沙石飞起,跟刀子似的刮在面前两个男人脸上。他们一时来不及闪躲,手忙脚乱地栽倒泥地。
刘胜成的身边还有一把谈到兴起时扔着的镰刀,他登时龇牙咧嘴地捂住小腿,鲜血淋漓,“他娘的!你干什么!”
“你们别干活了,多累。”青黛居高临下,语气诚恳,“干脆去要饭。你们说呢?”
刘胜成大喘气,脸色又红又紫,被青黛赤裸裸点明事实后,愤怒的难堪甚至盖过了痛感。
“你……!”
青黛抚平裙摆,莞尔,“对不起,我是故意的。”
美人小意温柔,脑子根本不会转弯的刘胜成面色稍缓。
自觉得到美人低声下气的道歉,他粗着嗓子,得意,“我的腿不成了,你要赔钱。”
青黛道,“我没有钱。”
刘胜成轻佻地看她,“赔人也行。”
“不成不成。”青黛托住下巴,“你说贺惟有钱,我比较想和他在一块儿。”
刘胜成气急败坏,“有钱?他可是拿钱养外头的女人!”
青黛指着自己,“哦?那你看我像什么?”
“什么?”刘胜成傻傻跟着问。
“……梁小姐?”沉稳冷静的男声在几人背后响起,“你怎么来了?”
青黛紧接着,“像他拿钱养着的外头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