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把侍卫的事情搞定,那边立夏也已把嫁妆清点完毕,过来请示舒沫,究竟这一大堆东西送到哪里?
“你先瞧瞧,”舒沫神色淡定:“陪嫁里,可有田庄或是房产?”
“宅子没有,田庄倒是有两处。”立夏早牢记于心,这时报上来:“一处是二百亩水田,另一处是一百亩山地,两处离得不远,都在南郊城外的月溪村。”
这门亲事,舒家倒是极力巴结,因此陪嫁给的还算丰厚。
陪嫁的庄子挑得也不是偏远之地,就在城墙底下,出了城就到。
“那就去月溪村。”
舒沫忙了这许久,又用了这些心计跟人斗法,这时大事底定,心中崩着的那根弦一松,只觉累得够呛。
进了软轿,一头歪在褥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小姐是要住到庄子里?”绿柳再忍不住。
先不说那边是乡下地方,庄子里住的都是些粗使的汉子,也没个内外之分。
小姐住进去,成日与他们厮混,成何体统?
“眼下也没地方可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春红压低了声音劝。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眼下可不是挑剔的时机,有个栖身之地已经很不错了!
“就算要置办宅子,也得等小姐养好伤再说。”许妈挂着舒沫的身子,说着话,又忍不住抹起泪来。
狠心的老爷,这时把小姐赶出门,不是生生要她的命吗?
“立夏,把庄上名册拿给我瞧瞧。”舒沫漫声吩咐。
立夏忙从包袱里把名册拣出来,递了进去,又柔声劝道:“就算要打理庄子,也不急在这一刻。且先歇几日,待养好了伤再做计较。”
绿柳见大家意见统一,只好捺着性子,极不情愿地跟着走。
心里,早后悔了一万遍。
早知如此,就不该争着当这个陪嫁!
本来想着,姑爷相貌端正,又有功名在身,日后前程远大。
以她的姿色和心计,要讨姑爷欢喜,自然不是难事。
先做通房,生下小少爷后,就抬了姨娘,再略施些心计,以后做平妻也不是没有可能。
退一万步讲,就算扶不得正室,以舒沫软懦的性子,内宅的事情,还不是任她摆布?
谁晓得,好好的会闹出这一遭?
没进门就拿了休书,又被舒元琛赶出来,害她现在想回头都没了机会!
一场美梦还没开始,就泡了汤!
难不成,以后跟着小姐老死在庄子上?
再不然,学那些不成器的丫头,配了庄上的小子,一辈子干着农活,累到死?
等到月溪村,进了庄子一瞧,本来已经冷掉的心,立刻成了灰了!
低矮简陋的瓦房,到处灰蒙蒙的一片,说句不好听的话,舒府的茅房都比这里气派!
舒沫的突然到来,让庄上的管事林柯慌了手脚。
他急匆匆地迎出来,待听到舒沫吩咐,要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匀出几间房,让这些女眷安顿下来,眼里净是不可置信。
他搓着手,小心地挑选词汇:“庄户人粗鄙,说话糙,做事蛮;小姐金枝玉叶,万一有个闪失可不好。你看,是不是在镇上找间客栈住下为好?”
绿柳巴不得,忙不迭地转身:“正是如此,小姐,此地不宜居,咱们走吧。”
“林管事是吗?”舒沫未置可否,淡淡地问。
“是,”林柯点头呵腰:“小的林柯。”
“不知府里的林瑞,与林管事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小人的远房堂兄。”林柯心中咯噔一响,却不敢否认,额上微微冒出细汗。
送信的人前脚走,她后脚就到,他还没想出个应付的章程。
听说她跟舒家闹翻,被逐出候府。
只怕这时打李氏的牌子不仅不能让她忌惮,反而会让她生出怨恨报复之心。
“咱们这庄子里,共有多少人手?”舒沫点头,语气亲切,却换了话题,不再他与林瑞的关系上打转。
是了,不是心腹,又怎会安到庄上来做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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