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里回来,林柯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立夏只当是他得了准信,知道从此之后李氏已经靠不上,所以安安心心替小姐办事,还暗自高兴了好一阵。
舒沫一桶冷水,迎头泼下来,把她浇了个透心凉:“想得美,这家伙在磨刀呢!”
果然,第二日,林柯就捧着一堆帐册,到了后院。
舒沫正在忙着规划庄园的未来,在纸上涂涂改改,见他进来,放下手中的笔:“有事吗?”
“这是今年的帐目,请小姐过目。”林柯恭敬地把帐本呈上。
立夏过去接了,厚厚的一摞,抱着沉甸甸的。
舒沫拧一下眉:“怎么这么多?”
“都是庄子里的银钱进出,”林柯一眨不眨地盯着舒沫,掰着手指开始数:“庄里有二百亩水田,所以养了几十头耕牛。闲时虽不用,这些牲口也是要吃的。每个月的料草钱,牛舍的维修,请人工付的工钱……”
“哦,”舒沫按他的指点,翻开一本,若有所思地瞧着,边听边点头:“我倒不晓得,经营田庄,倒还有这许多讲究。”
林柯精神一振,越发来了劲:“远着呢!这还只是耕牛一项。那灌溉才是大项,每年收成好不好,全凭这条渠道了。”
“说得对!”舒沫点头,一本正经地附和着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稻谷缺了水,可是大事。渠道,是该好好修修。”
“话是这么说,”林柯马上叹气:“却不晓得,维护渠道要多少费用?如今人工费又看涨,我是两头难做人。”
舒沫连连安抚:“我哪懂这些,全凭林管事多费心了。”
“我拿着小姐的工钱,自然是要替小姐分忧。”林柯拍着胸脯:“只是,手里没有钱,这事却不好办。你看,庄子里最要紧的就是农具,若是坏的坏,旧的旧,锈的锈,到秋收时是要误事的。”
“之前的农具全都不能用吗?”舒沫问道。
“倒也不是”林柯笑道:“只是修修补补这么多年,算起来费用并不低,也到了该换的时候。所以,夫人最后一狠心,吩咐我把农具全换了簇新的。”
“既然换了新的,还有什么好说的?”立夏奇道。
“立夏姑娘有所不知,”林柯立刻苦了脸:“农具是七月下旬买的,可昨天我去问夫人支银子,却说如今田庄归小姐管,府里分文不给了!那钱,可是我到镇上铁铺赊的,人家天天追着要呢!”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一眼舒沫,见舒沫不吭声,陪着笑脸:“你看,农具到底是咱们在用,小姐是不是把这笔钱给付了?”
“要的,要的,”舒沫点头:“买了东西,当然要给银子,不然,与强盗何益?”
“正是这个理,”林柯见舒沫果然一窍不通,偏还在那里装蒜,心里早乐开了花,没口地奉承:“果然不愧是官家小姐,最是知书达礼。”
“得了,”舒沫撑着额头,把帐本拨到一边:“这许多的帐目,一时半会也看不完。不如这样,林管事给个数,总共有多少项,每项是多少银子,哪笔银子是要得急的,哪笔又可以缓缓……详细列了,再禀给我,可好?”
“行!”林柯喜滋滋地应了:“我这就去给小姐把帐目总出来,下午就给你过目。”
“有劳林管事了~”舒沫一脸感激,起身把他送出门。
一转身,见立夏一本正经地翻着帐目,淡淡地道:“林管事反正要是送总帐过来,何必浪费时间看?”
“小姐,”立夏这些年帮她管着银钱,多少也会看帐,才瞧了几页,已经满脸凝重:“这可咋办?林管事定是有备而来,密密麻麻列了这许多,得要多少银子呀?”
原来还指望田庄打下庄稼来,可以卖点钱。
哪里晓得,地里还没有收成,先就要从口袋里掏出一大笔银子!
舒沫瞧她忧心冲冲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怎么,怕把你手里那点老底子给陪光了?”
“哎呀!”立夏又气又急,跺了脚:“别只顾着笑,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的银子可不多了,得紧着点花!”
这几日,林柯很是热情,主动请了人过来,帮着她们在内院里新砌了间厨房,又把院墙加高了二尺,把外墙粉刷一新,屋顶上的瓦片也都检了漏,该补的补,该换的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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