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突然想起夏候烨的话,又道:“对了,你收拾一下,吃过早饭到西府走一趟。”
春红怔住,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
“可是为了节礼的事?”立夏会错了意。
小姐虽没嫁人,但也算是自立门户了,按理是该给父母送节礼的。
只是,就算她送过去了,舒元琛和李氏会收吗?
就怕不但不收,反而还把人轰出来吧?
“什么节礼?”舒沫低了头,只顾盘算用个什么借口回去,没在意。
“今天是中秋啊!”立夏提醒。
“啊,”舒沫这才醒悟:“这么快中秋了?”
“可不是!”绿柳眼巴巴地看着她:“这可是咱们庄里第一个节日呢。”
“是呀,”舒沫很是感慨:“出了候府,什么事都得自己打理,倒是糊涂了。”又嗔道:“立夏,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眼下的事情堆得象山一样,哪还有心思过节?”立夏也很委屈:“再说了,过节不又得花一笔银子么?倒不如这么胡乱地捂过去算了。”
“这话说的,再怎么难,中秋还是要过的。”舒沫笑道:“且拿些钱,让周嫂好好置办几桌,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
“小姐,”立夏的脸都白了:“你该不会又请全庄的人都来吃饭吧?”
“你这小气鬼,就吃一顿也吃不穷你!”舒沫笑起来:“就置三桌,咱们几个人一桌;外院护院和陈管事一桌;厨房和粗使的婆子们另吃一桌。咱省着点办,二三两银子一桌,也花不了多少钱。”
“小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立夏说着,把别在腰上的钥匙解下来,往桌上一放:“似这般每天银子流水似地花出去,却没有一分进帐,日子真没法过下去了!”
“咱们还有多少银子?”
舒沫一问,春红和立夏都放了手中的活,尖起耳朵听。
“有多少,小姐自个不会看吗?”立夏赌了气,把头扭到一边。
绿柳眼明手快,不等舒沫发话,把钥匙抢到手里,扭身跑进去把钱匣抱出来。
春红冷眼瞧着,并不阻止。
许妈看不过去:“绿柳,还不把钱匣放下,可没有这个规矩!”
立夏管钱,绿柳管头面首饰,春红管着四季衣料,三个人向来都是职责分明。
她这样,可是越了界了!
“小姐想知道,我打开看一下,又有什么要紧?”绿柳说着话,手中已麻利地把钱匣打开来。
几个人伸长了脖子一瞧,都只哎呀一声。
钱匣子里只有孤零零十几个碎银锞子,再加几百个散的大钱。满打满算,不够十两银子。
“这,”舒沫也是一惊:“我明明记得有一百五十多两的,怎么只有这么点了?”
绿柳一听她的家底都只有一百多两,心里已是凉了半截。
小姐的月钱只有这么多,候府里的下人又多是势利的,动不动就要打赏,没有钱根本指使不动。
她出嫁,李氏只图面上光,嫁妆反正是把林府的聘礼加一些再返回去,倒是给得体面,真金白银却断然不会肯拿出来。
这一百五十两银子里,怕是有一大半是孙姨娘的体己。
“小姐也知道咱们只有一百五十两的家底,”立夏十分委屈地道:“可是,小姐昨天一高兴,胡乱就打赏了四十几两!眼下马上到月底,这么多人要支工钱,我倒不知小姐要拿什么付?”
舒沫的面上有些不好看,讪讪地道:“秋收还有段时间,不如,把我的首饰先拿出去典当几件,等秋后打了粮食,再赎回来。”
“这样一进一出,又要折掉几两银子。”立夏很不高兴,噘了嘴道:“纵有金山银山,也抵不住小姐这样花呀!”
舒沫陪了笑脸:“我也是没有办法,眼下只能这样先挡一阵了。”
“那西府的节礼要不要送呢?还有舅老爷那里,是不是也该意思一下?”立夏又问。
“舅舅那里是不能省的,”舒沫说着,犹犹豫豫地看一眼立夏:“要不,西府今年就先不送了?”
“这可不对,”许妈道:“既是舅老爷那里不能少,西府就更不能少了。老爷夫人只是生小姐的气,还能真不认小姐?”
“送过去,十有九也是被扔出来。”绿柳小声嘀咕一句。
“就算是被扔出来,也比不送好。”许妈瞪她一眼。
“那就都送。”舒沫做了决定:“另外,二哥明天下场,进贡院乡试,也得备份礼讨个好彩头才是。”
“小姐如今是真的大了,还知道这些。”许妈看着她,又是欣慰,又是辛酸。
“立夏你看着办,最好从现有东西里挑。”舒沫又道。
“也不能全都用现成的,四时的果品就得现买。”立夏小声道。
“绿柳,你且拿几样首饰出来,到镇上典些银子回来,堵了她的嘴!”舒沫很是不耐。
“小姐的首饰,也没几样是值钱的。”绿柳很是不情愿,噘了嘴抱怨:“倒不如让春红开了箱,拣那些贵重又时新的料子卖几匹出去。”
“乡下地方,谁买这么好的料子?”春红淡淡一句话,驳了她:“要卖就得进京。料子既沉,又占地方;一匹也不顶事,就得多拿几匹,重了还得花钱雇人,倒不如先典首饰。”
绿柳向来强势,哪容得有人驳她,立刻把脸一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实话而已。”春红不软不硬地顶回去。
“行了,别吵了!”舒沫按着额头。
许妈眼角泛起泪光:“这可怎么好?”
只几天的光景,就沦落到要卖嫁妆了!
这样下去,又能撑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