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脸上表情很是奇怪:“福婶来了。”
“哪个福婶?”舒沫一脸莫名。
许妈愣了一下,倒是想起来了:“是不是冬梅她二婶?”
立夏点头:“可不是她?”
冬梅舒沫知道,可她二婶是谁呀?
见舒沫还是一头雾水,许妈轻声提醒:“她是赵嬷嬷娘家侄女,嫁给了冬梅的二叔,在正房的厨房里任了管事娘子。”
“哦,她呀~”给她这么一提醒,舒沫总算有了映象:“可是,她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立夏笑道:“总得小姐先见过了,才晓得。”
“请她进来。”舒沫道。
未过多久,立夏领进来一个穿深蓝色斜襟比甲,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白胖的妇人进来。
见福婶进门,绿柳捏着帕子,神色扭捏地走了出去。
舒沫冷眼看着,心中已明白了几分,面上不动声色。
福婶一进门,给舒沫蹲了个礼:“给七姑娘请安了。”
舒沫快步上前,双手扶了她起来:“快起来,你是夫人跟前的人,怎么能让你行礼呢?老爷夫人身子可好?立夏,给福婶看坐。”
福婶本以为她被赶出候府,必定对老爷和夫人满怀怨恨,来之前很是犯着嘀咕,没想到竟这般知礼,心中已定了大半。
见她开口就问老爷和夫人的安,越发觉得这个庶出的小姐如今在外面吃了苦头,晓得了世情的厉害,一门心思想回候府,连带着她也有了体面。
“老爷和夫人都好,二少爷也入了贡院,如今专等着好消息呢。”
立夏搬了凳子过来,福婶谦让了一回,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了。
“春红,给福婶上茶。”舒沫又吩咐。
福婶看了一眼,见只是寻常的雨前,越发起了轻视之心,吹一口飘要水面上的茶叶,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啧,七姑娘过得也太清苦了些!”
舒沫脸上微微一红:“我一人在外,自然比不得候府的气派,让福婶笑话了。”
“看七姑娘说的,”福婶摇着白胖的手掌:“我一个奴才,哪里敢笑话姑娘?不但不敢笑话,还要沾些姑娘的喜气。”
舒沫越发不安了:“我如今最是没脸,哪里还有喜气?”
“七姑娘何必瞒我?”福婶笑道:“先才进来的时候,瞧见院子里满地的红纸,必是有喜事了。我这没头脸的人,就想沾些姑娘的喜气,求姑娘成全。”
“成全什么?”舒沫问。
福婶满脸堆笑:“我干外甥女春红,是七姑娘屋里头的,如今年纪也大了,该嫁人了,求七姑娘的恩典呢。”
居然是春红!这与事先想的并不一样。
舒沫一怔,抬眼朝春红看去,没来得及答话,忽听外面“咣当”一声,已是打碎了东西。
立夏唬得站了起来,掀了帘子出去查看。
却见绿柳满面煞白,呆呆地站在碧纱橱外。
立夏低声叹了口气,蹲下去把碎瓷拣起来。
春红满面绯红,低了头捏着衣角,默不吭声。
“七姑娘?”福婶见舒沫不说话,有些急了。
舒沫回了神,笑道:“原来是这样,说的是什么人家?”
福婶忙道:“也是西府里的,叫长贵,是跟在老爷跟前,在书房里侍候的。”
“是长贵呀,”许妈便插了一句:“那孩子倒是不错,长得挺精神,也识些字。”
“我倒是不知。”舒沫听了,便看着春红笑:“你有这样好的一门亲事,怎么从来也没说过。”
春红满面红晕,垂了头,只不说话。
“什么时候嫁人?”舒沫又道:“我虽然手头不宽裕,可她是我屋里第一个出门的丫头,总得赏点东西。”
福婶忙起身福了一礼:“谢姑娘赏,日子就订在了这个月的二十四。”
“二十四?”许妈皱起了眉:“今儿可都十九了,可没剩几天了,来得及准备吗?”
福婶就陪着笑:“又不是少爷小姐,丫头小子结亲,还要什么准备?铺盖卷一卷,请几个相好的吃一顿酒也就完事了。”
舒沫看一眼春红,笑:“日子订得是有些紧。不过没关系,到了日子,我自会打发春红出门。”
“谢七姑娘恩典。”福婶得了准信,高高兴兴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