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起身,从多宝阁上取了一卷宣纸,递到孙瑜手中:“闲着无事,画了几张图,舅舅拿去看看能不能用?”
孙瑜忙起身接过,喜滋滋地道:“不用看,你画的,一定是好的。”
舒沫似笑非笑地道:“舅舅有时间,不如多对店铺上些心,少管些八卦闲事。”
孙瑜脸一红,知道她必是不喜自己旧事重提:“我正要告诉你,月底我要再赴一次关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有什么事,可打发人到店里,向大舅求助。”
“才从关外回来,怎么又去?”舒沫皱眉:“这时节出门,正赶上下雪,天寒地冻的,不方便不说,也容易出危险。”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孙瑜不以为意:“乘二舅现在年轻,胳膊腿还能动,多跑几趟。等以后老了,想走都走不动了,再休息也不迟。”
“钱够用就好,”舒沫叹道:“这般拼命,为的哪般?”
孙瑜便咧开嘴笑:“你二舅妈怀上了。”
舒沫惊讶之后,忙道:“恭喜二舅了。”
“嘿嘿,”孙瑜满怀憧憬地道:“这回若是生个小子,二舅就算是累死了也值!”
“二舅真是!”舒沫嗔道:“这话可也是乱说的?让二舅妈听到,准是一顿说叨!再说了,就算生闺女又怎样?都是舅舅的骨血,一样值得庆贺。二舅可不许偏心。”
孙瑜斥道:“又胡说!闺女和小子哪能一样?不过,我保证不偏心就是。”
舒沫摇了摇头:“才怪!”
孙瑜眉开眼笑:“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得赶紧回去。月底要走,好多事要准备,家里也要安排好了才能动身。”
“对了,”舒沫想起一事,叫住他:“有样东西要给你,你且等等。”
她开了妆台抽屉,从暗格里取出一只小巧的四方漆盒,揭开盖,取出一枚鹰形铁戒:“二舅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孙瑜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敲了敲,笑道:“这是铁的吧?能值几个钱,也当宝贝似的收起来。”
“二舅莫要小瞧了这枚戒指,”舒沫淡淡地道:“在关外,若是为了难,亮出它可以逢凶化吉。”
“就凭它?”孙瑜先是有些不信,狐疑地再看了几眼,蓦地眼睛一亮:“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鹰戒?”
“应该是吧?”舒沫也不确定:“它那戒面上,不是铸着一只振翅的雄鹰吗?”
“你从哪得来的?”孙瑜一脸紧张地追问。
“偶然的机会,朋友送的。”舒沫含糊其词。
“什么朋友?”孙瑜竟追根问底。
“萍水相逢,只有一面之缘。”
“不可能!”孙瑜断然否认:“萍水相逢,能以鹰戒相赠,你当二舅是傻的?”
“二舅不信,我也无法。”
“你真不知鹰戒的来历?”孙瑜将信将疑。
“他只说这戒指可以保我在关外一切平安,别的并未多说。我想着二舅常年在关外行走,且戒指也不大,带着并不费劲,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收了。”
孙瑜走到门前,撩开帘子往外张望了一下,又去窗边看了一眼,确定左近无人,这才走到舒沫身边,压低了声音道:“鹰戒是西凉大将,鹰将军的信物。”
“西凉大将?”舒沫吃了一惊。
她以为,关外虽是化外之邦,终是大夏的国土,却不料赫连俊驰竟是外邦大将。
那他深入大夏国都,意欲何为?
崔老三能为薛凝霜所用,证明他与沐国公或是太子私底下必然有联系!
“是~”孙瑜点了点头,很是不解:“你长年在内宅,足未出京师,几时认识外邦之臣?”
能随手将鹰戒送人,就算不是鹰将军本人,也必定是他的心腹之人。
“他脸上也没刻字,我哪里知道他是外邦之人?”舒沫苦笑,忽然间心乱如麻。
她想起了普济寺初遇夏候烨,他身受重伤,满身鲜血,倒在她的房中。
那时,她以为他为了见到夏候宇,私闯桃林精舍,被夏候熠的亲卫所伤。
看来,一直都是她想错了。
而在永安候府,想劫走夏候宇的,也不是夏候烨,而是赫连俊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