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妈到底年纪大些,处事稳重,喝住了她:“瞎嚷嚷什么?刚还活蹦乱跳的,哪里就不行了?”
挣扎着走过去探她的鼻息,手还未近,便觉一股灼热的气息烫手而来。
许妈松了口气:“不打紧,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
又伸手到她衣里摸了一把,道:“这么烫手,想是吹久了风,着了凉。立夏,去要些热水来,帮小姐擦身子,换身轻便的衣服。绿柳,还不去请郎中?”
几个人便分头行事,请大夫的请大夫,要热水的要热水。
康亲王府
流水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站在窗子底下,冲高山招了招手,小心比划:“过来~”
高山不动如山:“有什么话就说,鬼鬼祟祟的做甚?”
夏候熠闻声抬起头,看他一眼,笑:“想是有什么秘密要瞒着我?”
流水被他说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只是几句传言,有啥好瞒的?”
“你别整天跟内宅的三姑六婆混在一起,正经的事不干!”高山不满地瞪他一眼。
流水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三姑六婆在一起?明明就是张准说的……”
“哦,”夏候熠微感意外,随口问道:“说些什么,还不能给我听?”
“今日一大早,明公子的亲娘,领着一帮人杀气腾腾地去了月溪村,把千树庄砸了个稀巴烂!”
夏候熠一愣,笑容凝在脸上。
“你胡说!”高山喝道:“于夫人又没发疯,七小姐好端端地坐在家里,又没碍着她什么事,凭什么带人去砸人家的房子?”
“这我哪知道?”流水鼓了嘴:“我又不是于夫人肚子里的蛔虫!有本事,你找她问去呀!”
“有没有伤着?”夏候熠突然出声。
“有,说是伤了好几个呢~”流水眉飞色舞地比划:“那些人也真好笑,只凭几个护院,也敢跟相府做对……”
夏候熠抿着嘴一声不吭,脸上罩了一层寒霜。
“谁管那些护院,七小姐有没有伤着?”高山隐隐猜到一点端倪,忙喝止了他的长篇大论。
“这个,”流水两手一摊:“张准没说,我不知道诶~”
夏候熠站起来,抄起搭在椅背的鹤氅,往身上一披,扭身往外就走。
“哎!”高山跺了一下脚,赶紧跟了出来:“要说八卦,至少也该听个全套,一问三不知的,算个什么事?”
“咦?”流水不解地摸着脑袋:“不是不爱听吗?好好的,又生什么气呀?”
夏候熠刚走出书房门,迎面正碰上沈素心。
下雪,天黑得早。
丫头雀儿提着灯笼照着路,沈素心手里提着个精致的食盒,袅袅婷婷地站在门边,也不知立了多久。
夏候熠见了她,微微一怔,系着绸带的手停在颌下:“大雪的天,你怎么来了?”
“我给相公送点心,”沈素心将食盒晃了晃,视线凝在他俊挺的身上:“相公这是要出门?”
“嗯~”夏候熠轻应一声,略感不自在地垂下眼睫。
“宫中有急事?”沈素心柔声问。
“不是,”夏候熠迟疑片刻,缓缓地道:“朋友出了点事,去看看。”
“哦?”若是往日,沈素心便不会再过问了,今日却有些反常:“不知是哪位朋友,有这么大的面子,天都黑了,相公还要冒雪出门?”
“你没见过。”夏候熠声音平稳。
沈素心眼里闪过一丝厉芒,转瞬即逝,强撑着笑颜:“让妾身来猜上一猜,相公的这位朋友,可是姓舒?”
“你都听到了。”不是疑问,也不是指责,只是平铺直叙。
“相公,”沈素心忍住心酸,轻声劝:“她得罪的是相国夫人!相公与明公子情同手足,何苦为个女人,坏了多年的兄弟情谊?”
“素心,”夏候熠盯着她,语气极轻地道:“莫要忘了,你也是女人。”
沈素心十分委屈,含着泪低嚷:“可我,是你的妻子!”
天底下,有哪个做妻子的,喜欢看到自己的丈夫抛下自己,冒雪去探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