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打听清楚了,倒是要亲自前去瞻仰二弟的风采。想来,定是神武不凡的,哈哈哈……”
李氏终是拗不过她,只好置办了一桌家宴,请她吃了。
柳氏又笑又闹地吵了一天,酒足饭饱,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李氏越想越憋屈,思来想去,竟一古脑怪到孙姨娘和舒沫的头上。
准是这对贱人母女记仇,故意设了拌子,让老爷出丑,让她没脸!
她一肚子火没处发,寻了个由头,将孙姨娘责骂了一顿,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犹不解恨,罚她去洗衣房洗一个月的衣服。
舒沫这场病来势汹汹,在床上躺了几天,慢慢也便恢复了过来,只是精神总有些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立夏在一旁看了,暗暗担心。
这一日,正努力劝说舒沫出门走动,到庄子里瞧瞧房子的修缮进度也好。
可任她把喉咙说干,舒沫只是怏怏地躺着,兴致缺缺。
两人正僵持着,绿柳进来回道:“小姐,宋婶来了。”
“哪个宋婶?”立夏有些奇怪。
“就是候府里芳菲阁养花的那个。”绿柳也觉奇怪,她来做什么?
“快请~”舒沫听了,倒是眼睛一亮,挣扎着坐了起来。
“七小姐,别来无恙?”宋婶进来,敛衽朝她施了一礼。
“不必多礼,快请起。”舒沫忙道。
宋婶坐下,立夏奉上茶。
舒沫笑道:“什么风把宋婶吹来了?”
“七小姐忘了?”宋婶吹了吹茶杯上的浮沫,不急不慌地道:“当日在府中与小姐的约定,我倒是时刻铭记于心。这不,那边一结束,这便收拾了东西投奔七小姐来了。”
舒沫脸一红:“难为宋婶还记着当日之约。只是我如今这般田地,硬留下你,只会误了你的前途,怕是不能否兑现当初承诺了。”
“七小姐以为,”宋婶冷然一笑:“凭你的能力,几年可以超过永安候,又何时能越过皇上?”
舒沫一愣:“什么……意思?”
“这二人,都可说是我的前任雇主,”宋婶冷冷地问:“七小姐,可是因了有超越他们的自信,才大言不惭地邀我来此?”
“当然不是……”可那时,她初生牛犊不怕虎。
如今尝尽了冷暖,方知一个女人,想在男权的社会里打出一片天地,谈何容易?
“当初挑中七小姐,因为七小姐眼中有神采,心里有梦想。”宋婶望着她,声音轻冷如冰,一字一句划成利箭戳到舒沫的心里:“我被你的风采吸引,被你描绘的未来打动。以为,终于可以实现理想,一展抱负。不料,终是高估了你!”
舒沫越发惭愧得无地自容:“我……”
“失礼了,”宋婶看她一眼,放下手中杯子,起身:“告辞。”
“等一下!”舒沫急切地叫住她。
“七小姐还有何吩咐?”宋婶停步,回过头来看她。
“我的思想,行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能难被别人接受。”舒沫慢慢地道:“你也看到了,我的处境很艰难,现在已经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以后说不定会更落魄……”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有些不安地看着宋婶。
宋婶不动,嘲讽地扬起一边眉毛:“你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不,”舒沫摇头:“我只想告诉你,理想很美好,可现实却很残酷。跟着我,也许会吃很多苦,要克服很多想象不到的困难……”
“那是你的事,我只管种花,不是吗?”宋婶打断她,微微一笑。
“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工钱发不出?”舒沫苦笑。
“我在宫里住了三十多年,侍奉过至少上百位主子。”宋婶淡淡地道:“还从没有见过一位,能顺风顺水,一路凯歌走到最后的。相反,倒是见过几个,一开始不受宠,最终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所以,你不一定每日每刻都在笑,但是一定要笑到最后。”
“那么,”舒沫摒住了气息:“你愿意跟我一起奋斗?”
“光我想有什么用,”宋婶扬了扬肩上的包袱:“最起码,得有人收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