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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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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刺史。而丘守怀州, 尤清严,为下畏慕。入知吏部选,改尚书左丞,以父丧解。服除,为右散骑常侍, 仍知制诰。裴光庭卒,萧嵩与丘善,将引与当国,丘固辞,盛推韩休行能。及休秉 政,荐为御史大夫。丘讷于言,所白奏帝多不喜,改太子宾客,袭父封。以疾徙礼 部尚书,致仕。

    丘更履华剧,而所守清约,未尝通馈遗,室宅童骑敝陋,既老,药饵不自给。 帝叹之,以谓有古人节,下制给全禄以旌絜吏。天宝二年卒,赠荆州大都督,谥曰 文。

    严挺之,名浚,以字行,华州华阴人。少好学,姿质轩秀。举进士,并擢制科, 调义兴尉,号材吏。姚崇为州刺史,异之。崇执政,引为右拾遗。

    睿宗好音律,每听忘倦。先天二年正月望夜,胡人婆陀请然百千灯,因弛门禁, 又追赐元年酺,帝御延喜、安福门纵观,昼夜不息,阅月未止。挺之上疏谏,以为: “酺者因人所利,合醵为欢也,不使靡敝。今暴衣冠,罗伎乐,杂郑、卫之音,纵 倡优之玩,不深戒慎,使有司跛倚,下人罢剧,府县里阎课赋苛严,呼嗟道路,贸 坏家产,营百戏,扰方春之业,欲同其乐而反遗之患。”乃陈“五不可”诚意忠 到,帝纳焉。

    侍御史任正名恃风宪,至廷中责詈衣冠,挺之让其不敬,反为所劾,贬万州员 外参军事。开元中,为考功员外郎,累进给事中,典贡举,时号平允。会杜暹、李 元纮为相,不相中。暹善挺之,而元纮善宋遥,用为中书舍人。遥校吏部判,取舍 与挺之异,言于元纮,元纮屡诘谯,挺之厉言曰:“公位相国,而爱憎反任小人乎?” 元纮曰:“小人为谁?”曰:“宋遥也。”由是出为登州刺史,改太原少尹。

    初,殿中监王毛仲持节抵太原朔方籍兵马,后累年,仍移太原取兵仗,挺之不 肯应,且以毛仲宠幸,久恐有变,密启于帝。俄改濮、汴二州刺史,所治皆严威, 吏至重足胁息。会毛仲败死,帝以挺之言忠,召为刑部侍郎,迁太府卿。

    宰相张九龄雅知之,用为尚书左丞,知吏部选。李林甫与九龄同辅政,以九龄 方得君,谄事之,内实不善也。户部侍郎萧炅,林甫所引,不知书,尝与挺之言, 称蒸尝伏腊,乃为“伏猎”挺之白九龄:“省中而有伏猎侍郎乎!”乃出炅岐州 刺史,林甫恨之。九龄欲引以辅政,使往谒林甫,挺之负正,陋其为人,凡三年, 非公事不造也,林甫益怨。会挺之有所诿于蔚州刺史王元琰,林甫使人暴其语禁中, 下除洛州刺史,徙绛州。

    天宝初,帝顾林甫曰:“严挺之安在?此其材可用。”林甫退召其弟损之与道 旧,谆谆款曲,且许美官,因曰:“天子视绛州厚,要当以事自解归,得见上,且 大用。”因绐挺之使称疾,愿就医京师。林甫已得奏,即言挺之春秋高,有疾,幸 闲官得自养。帝恨吒久之,乃以为员外詹事,诏归东都。挺之郁郁成疾,乃自为文 志墓,遗令薄葬,敛以时服。

    挺之重交游,许与生死不易,嫁故人孤女数十人,当时重之。然溺志于佛,与 浮屠惠义善,义卒,衰服送其丧,已乃自葬于其塔左,君子以为偏。子武。

    武,字季鹰。幼豪爽。母裴不为挺之所答,独厚其妾英。武始八岁,怪问其母, 母语之故。武奋然以铁鎚就英寝,碎其首。左右惊白挺之曰:“郎戏杀英。”武辞 曰:“安有大臣厚妾而薄妻者,儿故杀之,非戏也。”父奇之,曰:“真严挺之子!” 然数禁敕。武读书不甚究其义,以廕调太原府参军事,累迁殿中侍御史。从玄宗入 蜀,擢谏议大夫。至德初,赴肃宗行在,房琯以其名臣子,荐为给事中。已收长安, 拜京兆少尹。坐琯事贬巴州刺史。久之,迁东川节度使。上皇合剑南为一道,擢武 成都尹、剑南节度使。还,拜京兆尹,为二圣山陵桥道使,封郑国公。迁黄门侍郎。 与元载厚相结,求宰相不遂,复节度剑南。破吐籓七万众于当狗城,遂收盐川。加 检校吏部尚书。

    武在蜀颇放肆,用度无艺,或一言之悦,赏至百万。蜀虽号富饶,而峻掊亟敛, 闾里为空,然虏亦不敢近境。梓州刺史章彝始为武判官,因小忿杀之。琯以故宰相 为巡内刺史,武慢倨不为礼。最厚杜甫,然欲杀甫数矣。李白为蜀道难者,乃 为房与杜危之也。永泰初卒,母哭,且曰:“而今而后,吾知免为官婢矣。”年四 十,赠尚书左仆射。

    挺之从孙绶。绶父丹,尝为剑南盐铁、青苗、租庸使,以武在蜀,辞不拜。绶 擢进士第,以侍御史副刘赞为宣歙团练使。赞卒,绶总留事,悉库物以献,召为刑 部员外郎。宾佐进奉由绶始。

    河东节度使李说病,军司马郑儋总其政,说卒,代为节度。时德宗务姑息,方 镇若帅死,不它命,即用军司马代之,以和厌众情。至是,帝颇忆绶所献,故擢为 河东司马。明年,儋卒,即检校工部尚书,代其使。宪宗立,杨惠琳反夏州,刘辟 反蜀,绶建言:“天子始即位,不可失威,请必诛。”选锐兵,遣大将李光颜助讨 贼。二贼平,检校尚书左仆射,封扶风郡公,进司空。在镇九年,尚宽惠,治称流 闻,士马孳息。尝大阅,旗帜周七十里,回鹘梅录将军在会,闻金鼓震伏。入为尚 书右仆射。

    绶既名胄,于吏事有方略,然锐进趣,素议薄之。始就廊下食,在百官上,帝 使中人赐含桃,绶见拜之,为御史劾奏,绶惭惧待罪,诏释绶而贬中人。出为荆南 节度使,封郑国公。

    溆州蛮张伯靖杀吏,据辰、锦州,连九洞自固,诏绶进讨。绶勒兵出次,遣将 赍檄开晓,群蛮悉降。吴元济反,佥以绶明恕可大事,乃徙山南东道节度使,加淮 西招抚使。绶引师压贼境,多出金帛赏士,以厚赂谢中人,招声援,既未有以制贼, 闭屯弥年不战。宰相裴度谓绶非将才,以太子少保召还,检校司徒,判光禄卿事, 进少傅。卒,年七十七,赠太保。

    绶才不逾中人,然历三镇,所奏辟及绶时位将相者九人。初,绶未显,过于 乡尉李达,达不礼,方饭它客,不召绶。后达罢彭城令,过并州,晨入谒,不知绶 也。绶方大宴宾客,召达至,戒客勿起,让曰:“吾昔羁旅乡,君方召客食而不 顾我,今我召客亦不敢留君。”达惭,不得去,左右引出,悸而瘖,卧馆数月,其 佐令狐楚为请,乃免。

    河东李进贤者,善畜牧,家高赀,得幸于绶,署牙门将。元和中,进贤累为振 武节度使,辟绶子澈为判官。澈年少,治苛刻,军中苦之。回鹘入辟鹈泉,进贤发 兵讨之,吏廪粮不实,次鸣砂,焚杀其将杨遵宪而还。进贤大怒,众惧,因燔城门, 攻进贤,左右拒战不胜,缒而去,奔靖边军。乃杀澈而屠进贤家。诏以夏绥银节度 使张煦代之,诛乱首数百人乃定。

    <b>部分译文</b>

    严挺之,名浚,以字通行,是华州华阴人。年少时就好学,姿质轩昂儒秀。

    举进士及第,制科也得中,调任义兴尉,时人称之为材吏,赞誉他很能干。那时,姚崇为州刺史,很赏识他。后来,姚崇任相位执政,引荐严挺之为右拾遗。

    睿宗爱好音律,每次听乐都能忘记疲劳。玄宗又长于音律。先天二年(713)的元宵节,由胡僧婆聗建议,点燃万千灯火,打开宫门,再补赐“元年。。”

    (皇帝即位大宴臣民),玄宗与太上皇到延喜门、安福门观灯。其灯昼夜不息,一个月还未罢息。严挺之上疏劝谏“:元年。。是让大家在一起聚饮,庆祝皇上登基创业,但不可有失礼仪,放松戒备。如今舞姬乐伎,郑、卫之音不绝。为筹办此宴以致有司偏倚,下人疲惫,百姓增加赋税,甚至有变卖家产的。如此耗损万人之力而为百戏之资,且扰乱了春季的工作,恐怕会形成原想臣民同乐却反遗留祸患。”接着陈述了延长大。。的“五不可”意诚词切,皇帝接纳。

    那时,侍御史任正名恃其上官的威仪,在廷中责骂缙绅,严挺之责备他不敬,反遭台司检举,贬为万州员外参军事。开元年间,任考功员外郎,后升任给事中,主持贡举事,当时称之为公允。那时,黄门侍郎杜暹、中书侍郎李元。。为相,两个人不和。杜暹平时与严挺之友善,而李元。。与宋遥友好,引荐宋遥任中书舍人。宋遥考核吏部所判等第、取舍与严挺之有不同意见,宋遥去对李元。。说了,李元。。多次去责问严挺之,严挺之说“:明公位于国相,而竟然听任小人之言而生爱憎?”说时声色俱厉。李元。。问“:谁是小人?”严挺之说“:就是宋遥。”

    为此,严挺之出京任登州刺史,改为太原少尹。

    起先,殿中监王毛仲持节出使太原、朔方。统计登记兵马。事隔几年后,发文件到太原索取兵仗。严挺之以不见皇帝的敕书而不肯给,且认为王毛仲恃宠已久,恐生变故,于是向皇帝密奏。不久,改任他为濮、汴二州刺史。严挺之治州严整有威仪,吏不敢有越轨行为。后来王毛仲出事败死,皇帝因严挺之以前的奏言忠君为国,招他为刑部侍郎,升任太府卿。

    宰相张九龄很赏识他,任他为尚书左丞,要他主管吏部的人才选拔。李林甫与张九龄同时为相,因为张九龄那时正被皇帝看重,就表面讨好他,内心却颇忌恨。户部侍郎萧炅,是李林甫引荐的,是个不读书的人。曾与严挺之同行去庆吊,将礼记中的“蒸尝伏腊”(田家辛苦,夏伏与冬腊日,要做点好吃的。)读成“蒸尝伏猎”严挺之回来对张九龄说:“省中岂能有伏猎侍郎!”于是将萧炅贬为岐州刺史,李林甫恨得要死。张九龄曾有意引荐严挺之共同辅政,要他去见李林甫。严挺之一向自负严正,鄙薄李林甫的为人。三年中,不是公事从来不登他家门,因此更遭李林甫嫉恨。其时,蔚州刺史王元琰犯法,严挺之为他辩解了几句,李林甫让人在廷中责问严挺之,于是降官为氵名州刺史,后来调为绛州刺史。

    天宝初年,皇帝曾对李林甫说:“现在严挺之在哪里?这是个可用的人才。”

    李林甫乃把严挺之的弟弟严损之招到家里叙旧,且许他美官,对他说“:天子对你哥哥很好,你可以用你哥哥的名义,去见天子,将会得到重用的。”于是要严挺之假称有病,希望到京师来就医。李林甫拿到了严挺之的这一“请求”就对皇帝说严挺之年纪大了,有病,可以给他一个闲官,让他就医养病。皇帝听说后,叹息惋惜了好久,于是任他员外詹事,令他回东都。严挺之郁郁不得志,终于成疾,自己写好墓志,遗令薄葬,大殓时就用平日穿的衣服。

    严挺之看重朋友交往,且生死不变。

    曾为旧友的孤女几十人安排出嫁,为当时人称道。但后来沉溺于佛,与僧人惠义友善,惠义死,严挺之竟着孝服为他送葬。后来遗嘱将自己葬在惠义塔之左侧。此举,君子以为有偏。

    儿子严武,广德年间任黄门侍郎、成都尹、剑南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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