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千零五间套房,雇用五千多个员工,旅馆内有巨型竞技场、豪华剧场、十几间餐厅、一座结婚礼堂、三座游泳池,还有刺激、惊险的游乐场,也有可以欣赏民族文化的亚洲村、巴黎街,让人不用外出就可以玩得十分彻底。
可是,这些活动都须等她好好睡一觉,才有精力去玩一玩。
到了二十七层楼,电梯门开了,她浑然不觉地走了出去,昏暗的灯光、沉静的声音,只有墙壁上挂著美丽的油画,将空间变得充满艺术品味。
偌大的走廊,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人走动。
但若仔细瞧一瞧,每一处逃生门都有人站岗,仿佛此处已经划了一个重大的区域,有著重量级人物在场。而樊砚婷实在累坏了,没发觉这个异样--即使没累坏,也无法看清这些高级保镳的身手。
她在走廊上走着,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但没有任何恶意,浅浅地微笑有著男生之间才有的促挟表情。
樊砚婷往指示方向走去,888号房间,往左转,870、872,再过几间就可以好好的休息,
顺著指示方向再次左转,预期下一个弯房间就会显现,没想到转弯口除了预期会知道的房间号码外,走廊上站著一个人,半倚著身躯在她的房间前面。
是他--一个她急欲想要找到的人,樊砚婷脑中的血液顿时被抽空,人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的目光,像磁石般互相牢牢紧吸,无法挪移分毫。
“你你怎会来这里?”樊砚婷发出声音,但惊讶的情绪让她口齿不清。
他深黑色的眸子原本刮苦雪,此时却换成三月才有的春天气息。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明显透露出跟对方是熟识,不是一般会跟陌生人所说的寒暄话语。
果然如此!他的猜想原来是真的。
他鼻内盈满她芬芳的气息,尼沙巴德意乱情迷地勾起薄薄的唇:“你能来这里,为什么不能我就不能来这里?”他不答反问,稳重的语调有著长大后才有的心机。
对呦!这里是赌城,是闻名全世界的观光胜地。
樊砚婷身子仿佛被鞭子打了一下,讪讪地笑着:“我只是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你,没其他的意思,好久不见,真高兴看到你!”
她好高兴,真的好高兴!本以为他消失在大厅,再也不能见到他,没想到却在房间处又再见。她兴奋而羞涩地低下头,双手摆弄著衣服,在昏暗的灯光衬托下,更显得娇态动人,有著小女人的情态。
尼沙巴德的黑眸变得更深更黑。
“十多年了,你还没忘记我,我感到很意外,砚婷。”低沉的嗓音有著浓厚的感情,并有更多的柔情。
沙漠世界里的准则,是对人要保持警戒心--即使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能例外,但他的语调却泄漏了他的真心。
听到他叫她的名字,让她整个人都酥麻了,整个脑子都塞满浆糊似地,思考能力全都不见。
“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她单纯如白纸,面对他,只有诚实以对。
尼沙巴德蛰伏在心里的柔情,化成燃烧的火焰,进向天空绽放美丽的烟火,他呼吸急促心动神摇,心儿砰砰跳个不停。
她继续说道:“你在这边是观光、还是工作?刚刚我有看到那一群外国人士,你做保镳对不对?偷跑出来摸鱼,小心被老板发现会被骂!”
从她的言语中,尼沙巴德知道她也跟其他人一样,误以为他的身分是保镳,这也是他原本的初哀,却没想到如此的顺利,他绽开没有人见过的真诚笑容。
“我已经有跟老板说,我看到十几年没见的老朋友,他特地放我一天假。”尼沙巴德撒著谎继续说道:“累了吗?我想邀你待会到处走走,不晓得你赏不赏光,陪这个好久不见的朋友散散步。”
“我当然愿意。”她不加思索就冲口而出,樊砚婷这时才发觉自己没有女孩子特有的矜持,脸红得像彩霞一般。
“我是说我是说我们好久不见,难得在这里见面,可以好好聊一聊!若你不介意等我一下,我换一下衣服,待会就可以出去。”
“我已经等数十年,不差这一会儿。”他反覆地低语著,像吟诵某种宗教神咒。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突然小声起来,樊砚婷没听清楚,脸上露出糊涂的表情问道。
“我说,我愿意等你。”一语双关,尼沙巴德含著高深莫测表情回答著。
等她,天啊!
樊砚婷脸更红,心跳乱跳个不停,频频呼吸告诫自己,对方只是单纯在外面等她,没其他的意思,别让多年来的思念打乱清静思绪。她赶紧说道:“谢谢。”她慌乱地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手足无措地开起门来,若此时有人在旁边观察,必定可以看到,她那只拿钥匙的手正抖个不停。
待关起门来,她强忍住的狂喜再也抑制不下,小脸埋进微颤的双手。
门的另一边,那深邃的眼神燃起红红的火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饥渴地足以让整个衣物燃烧起来。
她会成为他的妻。
会的。尼沙巴德平静的面具龟裂了,他手掌心正握著她房间的钥匙,捏得快流出血来。
她永远不知道这层楼全被他包了下来,每个出入口都有他的人护卫著,不论她去哪里,都有眼线存在,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他频频深呼吸,强压制夺门而入的冲动,讶异自己的焦虑,才知道蛰伏多年的感情深得惊人,自以为傲然冷静的个性,在见到她的一刹那都碎掉,他只想好好拥她在自己怀里,永远不放。
什么时候把感情放得这么深,他已经无法知晓。
有多少美女、各国佳丽,都无法令他动心,无论自己在巴格达、黎巴嫩、欧洲、南太平洋在何处,想的只有她的身影,那头乌亮如同瀑布的秀发、羞涩的表情,温柔含蓄的个性,都深深印在他的心里,拔也拔不掉。
思念如中蛊般越来越深,渗透到血液里,窜流神经百骸。
等他发现时,才知道这个是--爱,由思念转为爱恋,化成深深眷恋。
情感渐渐变化,无法用想像来满足,让他寝食难安,似乎要真正拥有,才能将那团灼热的欲火消散。
可惜的是,当他察觉到这份爱恋,却已过十几个寒暑。
蹲在墙角的樊砚婷渐渐平复,她将放在屋内的行李全展了开来。
找出一件最能衬托她气质的衣服,让她待会能够自在地约会。
她情绪非常亢奋,无法看见她的房间坪数非常地大,装潢布置也非常豪华,根本不是几万块台币能住得起的房间格调,更没有注意到,为何行李已经自动摆好了。
这些她全都忘了,现在她整个头脑,只有待会要约会的情景,已经无法再想其他的东西,连原本想睡的念头,也都全都跑光光了,精神变得十分亢奋。
她翻开行李箱,东找西翻的。
无袖的洋装?不好,显得太轻佻,没有端庄的感觉。
蕾丝花边的晚礼眼?不好,显得太正式、太过沉重。
左挑右选,每一件都让她看得不中意,才知道自己的衣物非常贫乏,少得可怜。
最后,她在众多的衣物中,选了一件不会太轻佻,但也不会太严肃的手染服。
连身的米黄色的裙装,有著浓厚的中国味,尤其裙摆边绣著朵朵盛开的莲花,更衬托古典婉雅的风味出来,配上她那头浓密乌黑的秀发,仿彿从画中出来的古代美女。
虽没有沉鱼落雁的容貌,但起码有闭月羞花的气质。
她知道自己的特长,只有穿这样的衣服,才能将她温柔典雅的风格全部展现出来。她没有时下摩登女郎那种低胸、后空、紧臀的衣物,因为那除了要有傲人本钱,更要有动人撩火的曲线,穿那样的衣服,只会增添笑话罢了。
希望他会喜欢。
从来不施困粉的她,竟也抹上淡淡的胭脂,并戴上精巧细致的耳环,这一些都全为了他,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出来。
打开房门的刹那,看到他眼中耀动的光芒,她知道猜测果然没错--这样的装扮最适合她。
她走了出来,比满天星斗都还要耀眼,比月亮更夺目,尤其那乌亮的发丝披垂在她的背后,一波一荡将他的心都摇晃起来。
那温柔似水的眼睛,教人移不开视线,让他看傻了眼,差一点把持不住。
“你好美,犹如天上的月亮,温柔又令人感到喜悦。”
在中东的沙漠中,太阳是令人痛苦、又会让万物枯死的恐怖之彻,生与死全操纵在它的手里。
只有月亮是上天的恩赐、是阿拉的神迹。
它犹如母亲、爱人般抚慰人们的心情,使他们安乐。
它既神圣、又是慈悲的天体,有著深切的亲密感。
形容人像月亮,是沙漠民族最大的赞美之词。
中东的人民即使至今,也依月的圆缺,来决定伊斯兰教的祭日大事。
樊砚婷不了解他话语的奥秘,只知道他深邃的目光,闪烁著动人的火焰,毫无掩饰的释出他赞赏的意味。
“谢谢。”这一切都值得了。
樊砚婷的脸娇羞地低垂著,如瀑布的发丝将她的绯红俏脸掩饰起来。
低垂的睫毛,更增添几分娇俏,把那双似水柔情的眼眸遮蔽起来。
尼沙巴德胸腔涨得满满的,恨不得噙住那两片嘴唇可以好好的品尝。
他用著有生以来最大的意志力,将藏在衣服下的下的头巾递了出去。
“你的美需要藏起来,否则男孩子见到你,都会化成一匹狼。”该防的是他!他恨不得将她吃了下去。
愿阿拉保佑保佑他。
尼沙巴德知道,这会是他人生最痛苦的折磨!
他不禁呻吟著。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