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了,想起一些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也曾是这世上最普通的人。现在他们在不同的世界里过着他们的日子,生活着他们的生活。
我的太姥爷,说得明白些,就是我妈妈的爷爷。这个太姥爷没有和他的大哥一起从政,没有和他的三弟一起落草为抽大烟打吗啡的土匪,而成了一个蒙古医生家里的长工。电视上演的故事真的发生在他的身上:富家小姐真的爱上了穷长工。于是他成了蒙古医生的妹夫。在为他生了我的姥爷和姥爷的弟弟之后离他而去,经过了满清、大日本统治、国民党和共产党统治的天下,他不曾再娶。为我姥爷娶了我姥姥,把我姥爷的弟弟送到了共产党的部队直至成了一个国家保密单位的干部。他牵过儿子的手,拉过儿子的儿子,直到我小的时候他还要拄着拐把我抱在怀里一次又一次,直至我快大学毕业他去奔了盼了七八十年的他的爱人,我的蒙古太姥姥,终年一百零一岁。
我的姥爷和姥姥。姥爷是地道的农民,不象他的弟弟。娶我姥姥的时候家里已穷落了,注定他要和我姥姥过一生的苦日子。而姥姥从小便没了爹也没了妈,靠着一个奶奶带大,基本是被抽大烟的她的姑父卖给了我的姥爷。好在姥爷不是阔少爷,姥姥又把自己的公爹当做自己的亲爹。听妈妈讲,姥姥在国家灾害的那几年总是把带有粮食的饭端给我的太姥爷,自己吃菜团子;也曾把自己仅有的新棉被给公爹拆开做了棉衣,自己却在冷风里度过了一年或是多年(我记不清好象当时也没有问过),直至她积劳成疾先她的公爹而去。她的事太多,写一部书也写得凄惨,我不想回忆,惹一些自己无用的泪不是我的本意。而她是我最想念的人也是我一生里最大的痛,因为在我初中的时候她就去了,我曾为她发下誓要当医生,而我却走了另一条路不说,在我有能力的时候,她不在了,而梦中一次次的相见醒来后都是一场空。姥姥去了之后的十年左右吧,我的姥爷就也跟着去了,好在姥爷得到了新政策的好,吃上了人们眼里的细粮也曾穿过我买给他的一件衣服。但是我曾对他说过的住住外孙女的楼的话也成了空谈。
我的爷爷和奶奶也去得早。尽管和奶奶家住得远在百里之外,但在儿时一放假就要到他们住的小镇上。在那里奶奶要卖菜。爷爷就带我们跟在旁边,奶奶卖了钱就拿给爷爷给我买些不值几分钱的小食,那也成了我儿时的最爱。记得一次,爷爷为了省下几块钱的汽车钱就带着我一步步地把我送回我住的镇,那是一百多里呀!记得时而被爷爷扛在肩上,时而被爷爷放下玩一会,渴了吃一个爷爷买的冰棍,而爷爷渴了就去路旁的人家讨一口水。从天亮直到天黑。记记里常常出现爷爷去人家讨水喝的场面还有他到我的家里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场景!他的儿子是公家的人而他竟为了几块钱(也可能是几毛钱)走一百多里路,中间要经过三个镇!奶奶因住得远,记忆中的奶奶不多,但是总是记得自己的第一次少女长成是她和我在一起。她只在自己儿子家小住几个月吧,也是在她要去了的时候。记得她最爱吃的就是白面汤,里面放一、两个鸡蛋。
亲戚都说我长的有的地方随了我奶奶也有的地方随了姥姥。妈说尤其是我的心太好、心太软一定是全随了姥姥!想想我的身上还有他们四分之一或是八分之一的血缘呢吧?一定有,要不我怎么会在这个日子里想起他们呢?今年的清明没有一点点雨,风呼呼地天有点阴。而我向来不懂怎么和其他的人一样在楼下给他们送一点钱,我也不相信他们真的能收得到花得上,而我却相信我的怀念他们一定能懂得!就在这里祝福他们在那边过得好吧!我会更加努力地让自己活得幸福!我的幸福就是他们的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