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不知是真的可怜于她,还是何的叶凉背影,疯狂的挣扎喊语:“我做了那么多,你应该恨我,应该记住我...”
“你应该记住我的叶凉...”
那喊语撕心裂肺,却终究还是在片许后,戛然而止,再也不复。
其实,于戚晴蓉来说,她究竟有没有爱过叶凉,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只知晓,她恨叶凉,所以,她要报复叶凉。
因此,她在逃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脑海里想的都是叶凉,甚至,连奉承欢好与怀湘王时,她想的还是叶凉。
那种想,让她很想报复叶凉,很想让叶凉能够后悔,能够深记于她。
到得如今将死,戚晴蓉的这种想,却变成了一种渴望,一种以另一种发誓表达出,想让叶凉记住的渴望。
亦是这种渴望,让得她那到深处的恨,多了一缕别样的情感,得以模糊了感情界线,分不清心绪万千。
而随着董承泰、戚晴蓉等人的相继死去,以及那零星的战斗彻底平灭,此次的战役,终是落下帷幕。
煦阳缕缕,叶凉周身染血,站于那沙场之中,原本那些战俘被屠戮之地,望着那已然一片狼藉,尸身两相践踏,惨不忍睹的场景,手中利剑显现,肃然道:“我叶凉...”
“欠诸君一命,理应取命当报,但我此生还有事未完,实难废命与诸君共赴黄泉,所以...”
话语微顿,他在梅九翁、苏恒清等人生怕他自责胡来的紧张目光下,猛然以剑指割下一段黑发,震语道:“今吾以发代首,与诸君黄泉共行,还望诸君海涵。”
说着,他猛地扬手将那段青丝,扔于半空之中,以九玄炼天火为裹,飘荡而去,落于那血泊之中,安静燃尽。
看得此景,一名将士颇为聪明的拿过一碗酒,来到其身旁,恭敬递过道:“将军。”
似感谢的点了点头,叶凉接过那一碗酒,仰头豪迈的灌饮完后,他又让那将士倒满,并将碗中酒,倒于地间,与英魂而敬:“诸君,一路走好!”
有了叶凉的带头,那停下战戈的北凉将士以及玄天阁众人,纷纷举起酒碗,对着此地战死的将士,举碗而敬:“黄泉路上,你等一路走好!”
说着,他们皆是喝了一半,并洒于地间一半,以敬那埋骨于此地的同袍。
如此众将喝完,叶凉猛地将那手中酒碗,摔于地间,摔得那碗碎、屑飞,目光透散出两道实质性的银芒,直射那不远处的慈燕山,震语道:“全军听令...”
“立刻出发,行军慈燕山,杀敌救同袍!”
话落,他不顾那身上鲜血斑驳沾染,体躯疲态,手中铭苍枪直接显现而出,纵身而起,一马当先的朝着那慈燕山飞掠而去。
只留下那霸道的悠悠之语,于此地传荡:“所过之处,凡拦阻之敌,不留半命,不存半息!”
显然,为救前方被困,或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己方军队,他非但已不顾自身疲态,不整顿、休憩,且以铁血手段,残横冲杀。
以达到,快速汇合前军,将其救援的目的。
“我等遵命!”
众将士齐齐拱手一语后,终是未再犹疑,纷纷动身,朝着那慈燕山急行而去。
只留下那满地的尸身,遍地鲜血,残破的长旗,于那缕缕煦阳下,依旧长存。
这一战,北凉将士的威名,得以打出,而叶凉的南祁杀神之名,亦是彻底坐实,并响彻整个祁涯道洲。
影响深远。
...
此刻,慈燕山后,两面环山的旷野之中。
那叶烈二子叶弘文,以及叶蓿凝、祁天峥等一众人等,此时似是刚经历完一场苦战厮杀,于那成圆形之态扩散而去的大军中央,旷野草地之上,暂做休憩。
每个人的甲胄之上,皆是旧血未洗,新血混着尘土浊染而上,掩去了他们身上的各异气质,只留下那狼狈之态,于众而观。
啪嗒...
疲惫的汗水,于那削瘦而不失成熟的面颊,滴落于地,叶弘文举眸看了眼那士气低糜,损失惨重的大军后,对着一名左手负伤,浓眉大眼的粗犷汉子,道:“淮堽...”
“此战,我们又折损了多少人?”
那言语里透着几分无奈的悲凉。
面对叶弘文的问语,淮堽忍着痛,强行对着叶弘文拱了拱手,道:“禀报将军,此战我军战陨二万,伤一万二。”
“又战伤战陨了数万人么?”
呢喃一语,叶弘文忍着心头悲戚,对着淮堽问道:“如今,我军可战之人,还剩下多少?”
“若除去那些伤者不算,我军还剩下十万左右的战力,可继续再战。”淮堽诚实答语。
“呵...十万...”
叶弘文那面颊之上,浮现一抹苦涩的自嘲笑意后。
他眼眶微红,心中酸涩的自我取笑,感慨吐语:“近三十万大军,战至今时,竟然只剩下十万可战之力,我叶弘文,当真是统军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