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无能为力。
“秋颜伺候三小姐沐浴包衣。”
过了不久,她就被那叫秋颜的丫鬟从头到脚碰了一遍。人家说是要替她洗澡,华蝶懒得反抗,也无力反抗。
“秋颜带来了一些衣服,这些原本是二小姐穿的,因为没有三小姐的衣服,所以请三小姐暂时穿二小姐的衣服吧。”
华蝶累得不想再应话。
之后,秋颜又唠唠叨叨地在她耳边不停叮嘱她,说大少爷让她回来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回到了华家,就千万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刁蛮任性、恣意闯祸。
她的话仿佛就像催眠曲似地,听得华蝶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到最后不支地倒在床上。
“三小姐!”秋颜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叫了华蝶几声后,却仍不见她的回应,秋颜这才知道主子晕死了过去。
“啐!居然要我服侍你”又睡了几天,雪也早就融了,天气渐渐回暖,于是,她趁着秋颜打水让她洗脸的空档自己一人溜到了室外。
秋颜替她穿的不知是什么鬼衣服,一层又一层地往她身上包绕,仿佛有千斤重似地,压得她没走几步路就气喘如牛。
没办法,在园庭中摸走了一阵子之后,她不得不累得靠着院里的巨石,狠狠地喘着气。
“救命啊,谁来救我离开这里啊!”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地方这么大教她这个失明的人怎么摸得出去?
正当她的气息渐渐平稳之际,远处又传来秋颜刺耳的叫声。她八成是找不到她的人就鬼叫鬼叫。华蝶于是用仅剩的力气,攀爬至她身后的巨石。爬呀爬的,没几下她就到了顶端。
“挺顺手的!”她拍拍有点脏了的手掌,没想到连树都没爬过的自己,攀岩居然能这么俐落。“嘿嘿,你这个大嗓门女人,就在下面慢慢找我吧!”
“三小姐小姐您又躲哪儿去了?”秋颜由巨石下经过,仓皇地寻找华蝶的身影,却没想到人就在她的头顶上。
爬上了巨岩,华蝶才发现石顶竟有一处浑然天成的平滑石阶,刚好可以让她坐着,俯瞰整个庭院的美景。
只可惜,如今这双半废状态的双眼所能见的,仅仅不过是灰黑而模糊的景象罢了o
高处不胜寒啊!凛冽的北风吹得她摇摇欲坠,她不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一觉醒来,就成了人家口中的三小姐,还被要求别胡闹生事她华蝶活了这么久,可是每年都拿模范生乖宝宝奖的好学生。不论同学还是朋友都当她神明似地崇拜,哪知在这儿却只惹来别人的恶言相向。
就在她陷于沉思之时,突然一阵衣衫飘动的声音传来。衣服的主人与她的距离感觉十分接近,只在咫尺之间。
“难怪房里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小蝶!”
温暖轻柔得仿佛鸟啭的细语在耳际响起,华蝶的眼前倏地出现了一团蒙胧的影子。
“别叫得那么亲热,你让我起鸡皮疙瘩!”
“怎么,你心情不好吗?回到家不高兴啊?”华萤蹲低身子,有些讶异妹妹对自己的态度。她离家以前和她再亲不过了,怎么现在如同陌生人一样?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这里也不是我家,到底要说多少次你们才了解啊?”被囚禁在府中无法逃脱使她有些烦闷,说话难免大声了点。
华萤却是掩嘴一笑“难怪大哥不许我过来找你,你由小到大都这么淘气,这次玩什么,失忆吗?”
“神啊!”华蝶苦着张脸,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是不是她造了什么孽,所以老天要惩罚她,才让她撞车撞到疯人院里。“我倒宁愿我能失忆!”虽然她已有轻微的健忘症,不过照目前情形看来,失去一切记忆对她而言可能还会比较好过些。
“别再胡说了,下去吧!这儿风大,你的病没好,吹不得风的。”华萤一手挽着她的臂,一手扶着她的腰,一跃而下十几二十尺高的巨岩。
她的胃落了地之后,开始抽搐。这感觉仿佛就像到游乐园里玩高空弹跳一样,不更胜一些因为是在无预警状态下这么一跳。
“怎么了?你脸色发青啊!”华萤发现妹妹有点异样。“不舒服吗?”
“十分”她脚软站不稳,只得攀附在华萤身上。
华蝶虽然不重,但少说也有四、五十公斤,但华萤还是将她送回了房间,脸不红气不喘地道:“休息休息,别太累了。”
“你就这样跳下来摔死了怎么办?”她余悸犹存,庆幸自己命大。
“怎么会?不过几丈的高度罢了,咱们这些习武之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华萤笑了笑,不当一回事。
习武?华蝶傻了眼。
接着,她拉响华蝶床沿系着的铃,招来下人。
“二小姐!”秋颜过了一会儿才到,当她看见华蝶房里多了个主子时,背上冒起冷汗。
“大少爷让你照顾三小姐,是这样的照顾法吗?”她温和的语气突然一转,变得平淡冷漠。
这秋颜平日跟在她大哥身旁久了,就谁都不放在眼底了!
“秋颜以后不敢了!”她咚地一声跪下地,声音微微地颤抖着。“从今而后,秋颜绝对不敢离开三小姐身旁半步。”
“希望你能记住你说过的话。好了,去请严大夫过府,三小姐现在人不舒服。”她冷言相对。
“是的,二小姐!”秋颜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迅速地退出房门外。
“大哥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让秋颜过来瑞香园,又不是不晓得她自幼就与你不和。我看我得跟娘说说,再向管事房要个心思缜密点的丫鬟给你。”
这会儿,华萤又回复平时和她说话的语气,轻声细语地。
现在流行复古吗?怎么老是听见一些只有在古装电视剧上才会有的词汇?
“甭了!”再多个人监视她,她哪有机会跑得掉?
“是啊,我都忘了,你打小就不喜欢有人在你身旁跟进跟出。不然,我让大哥撤掉秋颜吧!就让我来陪你如何?”华萤替她铺好了一床棉被,再牵过她的手,带着她躺下。
“你真的认为我是你的妹妹吗?”
华蝶忍不住地问,她怎么能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有别于恨不得她早点死的华铠修!
“我怎么能不这么认为?事实上你就是啊!”她含笑替她盖上棉被,为她放下帐幔继续说道:“咱们俩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模样像是同个模子刻出的。再见到你的那一刻,你说我如何能不这么认为?我离家七年的淘气妹妹,可终于回来了。”
“你是说我们长得一样?”华蝶迷惑了,她不争气的眼睛无法告知她这是个事实。这个女子说起话来条理分明,还有那个对她大呼小叫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脑袋有问题的人。
“是啊,所以当你受伤获救时,大夫还以为你是我。”
“然后他就把我送到这里来?”
她受过重创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常识告诉华蝶,如果没有个基因在,不可能有两个完全相似的人。
“二二姊!”第一次开口,华蝶叫得有点不顺。“如果你真当我是妹妹,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她一点也不考虑她请托的内容为何,十分乾脆地就答应下来。
“帮我找个人,他叫宇文逸。”华蝶从头道尾将他的长相描述了一遍,生怕不够详细让华萤找不到人。
华萤看妹妹一脸凝重的样子。“我也晓得你担心你朋友,放心吧!华家在临安城总算还有些能耐,找几个人不太困难的。”
“谢谢你!”她由衷感激。
“姊妹俩还道什么谢呢?”
“等等一下你说这里是哪里?”
她大概是听错了,台湾有个叫临安城的地方吗?她顶多听过中影文化城。
“临安城啊,怎么了?”
“临安城?是什么鬼地方?”
“什么什么鬼地方?这儿可是天子脚下江南第一大城,居然被你说成鬼地方!”华萤浅笑,妹妹受惊的神情装得真像,差点就唬住了她。
“呃!”她屏住呼吸。
“小蝶,你脸色发青啊,怎么了?”华萤见妹妹神情古怪,直冒冷汗,不禁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不过是有些冷。”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大夫就来了,你先把棉被盖紧些!”她替华蝶拉上棉被,温热的手掌在棉被下暖着妹妹冰冷的手。
也许这个女子真是可以信赖的。华蝶有些感动地握紧她的手,却同时发现华萤的双手出奇地粗糙,皮肤凹凸不平,并没有少女应有的光滑细致。
“呃”她疑惑着,不知该不该问及这样一个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下意识地,她又对那些疙瘩般的表皮摸了摸。
“你介意吗?这双手被热油淋过,变得十分丑陋。”华萤尴尬地抽回华蝶手中不堪入目的手掌。“因为伤得太重,肉都死了,指甲再也长不出来。虽然不应该这么讲,不过我该庆幸你看不见,否则一定会被我这些疤痕给吓坏。”她自嘲般地说道。
华蝶又将她的手抓回来,紧紧握住。“说这些做什么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种程度的烧烫伤哪是问题!澳天我陪你去日本做植皮手术呃还是叫磨皮手术什么的我也不太晓得。反正不管什么伤,医生都医得好。”
之后,她脱下一直戴在左手掌上从未拿下的羊毛手套,举起让华萤看。
“我的手背上长了个奇怪的瘤,老是弄得我又痛又痒,难过得要命。我也是打算攒一点钱,好到日本动手术。听说就算是做完手术,也不会留下一点疤痕,雷射磨皮可神了。”
华萤仔细一看,她手背上的隆起有半颗鹌鹑蛋那么大,呈现淡淡血红色,周围血管青筋浮现交错。难怪华蝶要戴着块布遮住它,与她的手一样,对女孩子家而言不甚美观。
“日本?那地方的大夫医术这么高明啊?”但是华蝶的一席话却也带给了她一线曙光,华萤露出喜悦的神色询问。
“呃八、九百年后的扶桑吧如果我没记错时间的话”说得太快,她忘了如今人正深陷临安,回不回得去都成问题,哪还有能耐带人看医生?
“那可是蛮夷之地啊,小蝶你又在开我玩笑了,全是野人的地方哪会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呢?”
“所以我才说八、九百年后”